我不能讓流雲就這麼曝屍荒野。
我跑回家,叼起了我的金鑲玉項圈,坐在小樹林外麵等著。
等了好久,一直等到太陽快要下山,才看見一個全身的衣服四處都漏風的年輕男人。
我趕緊跑過去,咬住他破爛的褲腳,想要讓他跟我走。
髒兮兮的腳裸露在外麵,男人驚訝地看著我的舉動。
“小貓,你是要讓我跟你走嗎?”他蹲下身子,看著我。
我點了點頭。
男人神色中的驚訝全部變成了驚恐。
他跪在我麵前:“貓大仙,請原諒小人這張破嘴。小人沒幹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啊,也就小時候偷看過隔壁寡婦洗澡,求貓大仙饒了我。我上有老下有小,沒了我,我們一家人也都活不了了啊!”
一邊說還一邊朝我磕頭,眼淚鼻涕都出來了。
我上前製止了他,依舊咬著他髒兮兮,破破爛爛的褲腳。
“好的好的,貓大仙,我就跟你走。”
男人誠惶誠恐的起身,跟我來到了流雲身邊。
“媽呀,有死人。”男人嚇得一哆嗦坐在了地上,轉身想逃,可看見我又慢慢坐了回去。
我用爪子比了個挖坑的動作,然後拍了拍我放在一邊的金鑲玉項圈。
“貓大仙你的意思是我幫你把這人埋了,你把你手裏的金項圈給我?”男人有些不可置信地問我。
我點了點貓腦袋,沒錯,就是這樣,還好這人不笨。
我在旁邊當著監工,一直等到日落西沉,流雲的身體才被埋葬好。我將項圈給了幫忙的男人,催促他離開了這裏。
銜來不少的野花,放在流雲小小的墳包前麵,如花朵一樣的歲月,自此就埋葬在了這荒郊野外。
所有事情辦完,我才邁著貓爪子,向城內飛奔而去。
不出所料,鶯歌果然很著急。我趕緊跑到她麵前,本想往她身上跳的,可看著爪子上黑黢黢的一坨,到底沒好意思。
看著我一身都是土,鶯歌氣笑了。
“果然是個野貓崽子,養了這麼久,還是要出去刨土玩。”臉上的嫌棄顯而易見。
我有些不高興,就是你嘴裏的夜貓崽子今天可是別人眼中的貓大仙呢!
鶯歌還是帶著我回了家,打來水給我仔仔細細從頭到尾洗了個遍。
擦幹毛毛,我還是那個可可愛愛的高冷小白貓。
夜裏,我躺在鶯歌的被窩裏,想著白日發生的一切。
魯迅先生說的沒錯,這就是個吃人的社會。
自從那件事發生以後,我顯而易見的消沉下來。鶯歌以為是我的項圈不見了所以興致不高,於是又向冤大頭虎哥給我討了一個純金打造的項圈,看著奢華極了。
我心中冷笑,這狗漢奸不知道拿了多少民脂民膏,金子做的東西拿來給一隻貓玩,而現在的城牆外麵不知道餓死了多少窮苦老百姓。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說的大抵就是目前的情況了吧。
不過不要白不要,我銜起金項圈藏了起來,以後有機會分給窮苦老百姓吧!能救一個是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