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逼仄的房間裏,光線並不太好,陸風年睜開眼,竟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他的聲音雖然微弱,但守在陸風年身邊幾天幾夜的言希還是第一時間察覺到了動靜,忙起身查看,
在對上陸風年眼睛的那一刻,拚命忍住的眼淚還是不受控製的落下,天知道他這幾天有多擔心。
但他顧不得擦眼淚,忙伸手半扶起陸風年,將放在手邊桌子上的溫水端來喂給他喝,
陸風年在看到言希的那一瞬間,眼中迷茫不再,幽深的眼睛一錯不錯的緊盯著言希,像是要把人刻入骨髓。
那眼神太過火熱與複雜,言希以為他是在害怕,忙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你在,我也在,我們都好好的,沒事了,你不知道,你真是嚇死我了,幸好沒事了。”
說著說著語氣哽咽,不知道究竟是安慰陸風年還是安慰他自己。
他小心地將水遞至陸風年嘴邊,陸風年順從地就著著言希的動作喝了口水,明明身體僵硬的很,他卻仍舊堅強的起身,用盡渾身力氣向前握住了言希的手,想要起身擁抱住對方,擁抱住他失而複得的珍寶,“希兒……”
言希趕忙放下水,察覺到陸風年的動作,順從地反擁住對方,陸風年的身體躺了幾天,一直昏迷,除了言希喂給他的藥和一些湯水,完全無法進食,身體自然虛弱的厲害。
擁抱了一會兒,言希輕撫著他的背,輕聲說,“我給你把把脈。”
“嗯。”陸風年終於萬分不舍得鬆開。
言希作為言大夫的孫子,醫術雖不及言大夫,但對村裏頭疼腦熱,跌打損傷的小毛病來說卻是綽綽有餘。
陸風年既已清醒,給他把個脈看看恢複如何,自是沒有問題。
言希輕輕將手搭在陸風年的腕上,陸風年隻盯著他看,言希有些羞澀,耳尖泛起薄紅,
但一想陸風年好不容易清醒過來,合該是想念的,隻是以前不見陸風年如此直白,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好似怕一錯眼,他就不見了似的。
陸風年這幾天天天低燒不醒,身上的皮外傷瞧著並無大礙,人卻怎麼也醒不過來。
如今清醒,雖還是不知他昏迷那幾天是何緣故,但現在的脈象已無大礙。
想起爺爺猜測陸風年可能是撞了頭的緣故,言希有些緊張的問,“頭可痛?”
陸風年看著他緊張的神色,忙用力伸手,安撫似的拍拍,“我無事了,抱歉,讓你擔心了。”
“你我之間,說什麼抱歉,你能好,我就已經很開心了。”
“你以後可千萬得小心些,你不知道,你那天被人抬回來,昏迷不醒,我有多擔心,我真的好害怕”
“我知道你孝順父母,可是,可是你也要為孩子考慮考慮,為你自己考慮考慮啊!”
“若是咱身上有銀錢,我斷不會讓你服徭役,休堤壩!你為家裏做了那麼多,他們卻連抵服徭役人頭的幾百文銅錢都不肯拿出來給你!!讓你這麼熱的天去休堤壩!你知道我有多心疼嗎!”
“還有,這幾日你病了,他們沒一個人管你,若不是有爺爺在,他們連大夫都不願給你請!”
言希爺爺看診是沒有收診費的,草藥除了幾株珍貴的,其它的是言希自己上山采的,買藥材的錢也是言希爺爺幫著付的,
言希覺得自己很對不起爺爺,爺爺一大把年紀了,沒享過他的福,他都成親了,卻還花用爺爺的銀錢。
言希平時其實是個極內斂的人,今天也不知怎了,就是控製不住自己,說著說著,眼淚就盈滿眼眶,淚水不受控製的墜下,他趕緊偏過頭去。
陸風年身體底子好,清醒後他覺得自己已經恢複了很多,已經可以行動了,雖還是無力,但動作已經沒那麼僵硬了,看見堅強的言希落淚,他心如刀絞,他撐起身,用手撫去他臉上的淚痕。
“對不起,希兒,對不起!”
“是我不好,讓你和小景、小鈺跟著我受苦了。”
陸風年語氣也有些哽咽,他不是那種情緒波動很大的人,可他想起前世的言希,再看著現在鮮活的坐在他麵前的言希,他就控製不住,
“希兒,你能給我一次機會嗎,我一定,一定會對你們好的!一定會讓你們過上好日子的!你相信我,不要,不要離開我。”
言希破涕為笑,“你說什麼傻話呢!我怎麼會離開你!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了你個沒出息的,我自認倒黴”
說著有些羞澀,“但,我嫁給你,是自願的,我不會離開你的。隻是,爺爺的銀錢,日後我們要還給他的。”
“這是自然,不光如此,我們要好好孝順爺爺才是,”突然,陸風年看到言希左手上的一道小傷疤,“怎麼回事?”
言希縮了縮手,“無事,幹活時不小心弄到了。”
兩人說話期間,外麵陸陸續續傳來嘈雜的聲音,間或夾雜著尖利的吵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