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勝娃子,快點起來!”一陣急促的上樓聲伴隨著女人氣急敗壞的腔調,闖進屋內。
緊接著一隻略顯粗糙,一看便知是勞動人民的大手,直接粗暴的掀開了青年的被子,拉開了鋁合金窗戶。
一股令人難以言喻的味道,從被窩裏,順著風的方向直撲女人口鼻,女人厭惡的用手掌扇開那股味道。
“太陽都曬到鉤子了,早飯也不吃,你要當神仙蠻?”
“畢業幾年,工作換了又換,沒得哪一家能超過三個月,回來這麼久,天天躺屍,你在床上窩蛆要窩到啥時候?一天就曉得睡,睡死你個仙人板板!”
看著咕噥著起身的青年,女人也不理會睡眼惺忪,絲毫沒將自己話放在耳裏的兒子,轉身惱火的帶上了門。
“砰!”
青年渾身一震,被房門撞到門框的聲音搞的心煩意亂,撒潑一樣雙手瘋狂撓頭,仿佛此刻才回過神來,下意識瘋狂吼道:
“不吃!不吃!吃個屁,莫管我,我要睡覺!”
吼完用力一拽被子,捂住腦袋,又要呼呼大睡,反正也不是一回兩回、一天兩天,似乎這樣便能逃離現狀。
咚、咚、咚……
拖鞋跟樓梯的急促碰撞聲傳來,即便隔著房門和被子,盧勝也知曉,再不起床,殺了個回馬槍的老娘能讓自己吃不了兜著走!
見怪不怪。
女人手拿著掃把,推開房門,橫眉豎眼的看著端坐在床頭,老老實實穿衣服的兒子,那股怒火來的快去的更快。
“穿反老,瓜娃子!”女人沉聲道。
“哎呀,曉得老,曉得老,你先出切,我要穿褲子!”盧勝不耐煩說道。
“你哪塊肉老子沒看過?稀罕得很!”女人說道,“你人都是我肚子裏的一坨肉,有啥不能看的。”
終於碎碎念的聲音漸行漸遠,再次下了樓,盧勝如釋重負。
三下五除二,雙腳一蹬,最後穿上那雙鞋底都已經被踩平,稍微一使勁就能與地麵上的水泥小石子來個親密接觸,膈到腳底的拖鞋,慢悠悠的下樓吃早午飯。
二合一嘛,早飯午飯一起吃,才能叫家常便飯,很家常,也很隨便的飯。
三合一也未嚐不可,前提是爸媽都不在家,鍋裏也有冷飯菜。
要讓盧勝去燒火,熱一熱,那是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的!
雖然摻點水,燒兩把火熱個飯,對一個農民出身的當代大學生來說,並不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至少沒有在課堂上列出那些化學方程式、微積分公式難。
但對盧勝來說,最困難的是: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君子當遠庖廚。做飯這點小事,就不應該讓自己去做。
一大碗稀粥,一碟酸菜!
“生不逢時,天不助我,空有一腔熱血,報國之誌,經天緯地之才,奈何千裏馬難求伯樂!”
酸,酸到了骨子裏。
典型的當代“好青年”,好吃懶做、眼高手低的青年。
盧勝說完,低頭就和眼前嫌棄萬分的稀粥酸菜,來了一場風卷殘雲的大仗,大勝的一方自然是盧勝,否則豈不是對不起這個名字!
“媽,吃完了!”盧勝把筷子往桌上一放,轉身就要上樓。
“滾回來,自己洗碗!”女人罵道,“有手有腳的,沒得大少爺的命,就莫犯大少爺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