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見(1 / 2)

今天的天氣並不好,陰風陣陣,烏雲蔽日,天穹好似隨時要塌下來一樣——這和今天周柏的心情極度相似。

周柏很鬱悶,鬱悶極了,他二哥今兒回來,所有人都忙著布置歡迎會,全然忘了今他母親生日。但這也不能怪別人,誰讓他母親,沒名沒份的,連楚家大門都沒進過幾回,養他到十二歲就散手人囊了——周柏也就是那個時候被接回楚家的。

他是私生子,是上不了台麵的東西,所以所有人都沒給過他好臉色。楚家予他一個住處,一個學校,其他的就再沒管過了。住處是楚家大院偏宅二樓的一個房間,學校是那種私立學校——周柏覺得他們在諷刺自己,他一個私生子,犯不著被這麼好的對待。他小時候在外頭摸爬滾打野慣了,給他一口水喝、一口飯吃就能活。

他本想著早飯的時候和父親提一嘴,但楚然坐在長條桌桌首,他在桌尾。這距離太遠了,遠到好像隔了一個世界……再說了,楚然大抵早忘這碼子事吧,不然他也不會從不過問周柏的生活。

周柏的壞心情從早晨一直延續到下午的最後一節課。老師還在講台上唾沫星子亂飛地講著考試重點,周柏一拽書包就這樣大搖大地出了教室,後門甩得特響,全然不給老師麵子。

十六、七的少年都是這樣,渾身都是刺與棱角,又總想著出風頭。周柏長得不賴,行事風格又拽,加之家境都不錯,所以頻頻有小男生、小女生來送小情書。這時周柏就愛板著臉裝高冷:“謝謝你的喜歡,不過我最近沒這打算。”

西斜的太陽光透過窗隙照在他身上,燦爛熱烈又虛假。

門外已經有幾個人在等著了,這些都是周柏的好兄弟——大家都是在泥濘裏長大,在光鮮亮麗的世界裏無所造從的泥鰍——所以一見如故,所以同流合汙,所以肯和周柏隔混、胡作非為。進辦公室喝茶已是目常,他們不在意;兒時受過的白眼與唾罵也不少,不差這一回。

周柏單挎著包出來了,而後用力揉了把臉將一副“死了全家”的表情換了下去,與幾個人勾肩搭背著下了樓。

路上人都避瘟神一樣避著他們,畢竟上回有個不長眼的人擋了道,直接被宋斂一腳踹進了醫院。

宋斂,人如其名,一點也不收斂。宋家和楚家有生意上的來往,周柏和宋斂十二、三歲時就混一塊玩了,相比其他人要親近一點。但宋斂不像周柏,他在宋家是掌上珍般的存在,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他上頭有個特別優秀的哥哥,所以不需要他努力,混吃等死就好。他和周柏一起混,一是他和周柏關係好,二是他覺得這樣很酷。酷,紈絝,小小年紀就有了紈絝子弟的影子。

“阿柏,咋了,愁眉苦臉的,那黃臉婆又針針對你了?”晚來一些的宋斂三步作兩步追上人,踮腳一躍整個人往周柏背上撲,而後一整個掛在人身上。

周柏蹙著眉將人從背上拉下來,勾著人肩膀快速走了幾步與其他人拉開了些記距離,而後輕聲嘀吐了一句:“楚梟今天回來了。”頓了頓,又添上一句:“我二哥。”

“他?!”聽到這個名字,宋斂明顯愣了一下,聽人解釋才反應過來,“他不是大幾年沒回來了嗎,這回子怎麼……”

“我怎麼知道,我今天還準備回灶王廟那邊給我媽燒點紙錢。”

灶王廟那條街,是周柏以前住的地方。他大哥楚熙好心,把那間朝南的潮濕小院買了下來,讓他得以偶爾去緬懷母親。

宋斂剛想再說些什麼,右側卻傳來霸道力道,直把他撞得接連倒退幾步。要不是有周柏扶著,他怕是已經屁股著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