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燥熱的風撲麵而來,汐前路街邊的商鋪前坐著三兩老人,搖著蒲扇,湊到一起天南海北的聊著天。
“聽說這太陽孤兒院最近又收了個小孩,好像叫什麼夏南星,長的那叫一個標致。”其中一個人神神秘秘的說道。
“就是這身世有點可憐,親爹娘死了不說,家裏的親戚也全死光了,嘖嘖嘖……”
“聽你們這一說,我怎麼覺得這小孩有點邪門啊。”
說到這裏,三人麵色一緊,雙手合十隔空拜了拜,再開口話題就變成了今天菜價又漲了多少。
而他們口中邪門的孩子此刻正坐在板凳上,擺弄著手裏一個雪花形狀的透明物件。
夏南星隨意把玩著手裏的東西,黝黑的瞳仁裏不見一絲光亮,忽的他輕笑出聲。
“這就是你的契約啊,看起來倒像是個漂亮的玩具。”
小男孩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更加精致漂亮,但其他人不知道的是,現在的他正被濃厚的黑霧包裹著,一道男聲從裏麵傳出。
“你簽了不就知道了,還是說你要違約?”
一隻手自黑霧裏伸出,輕輕摩挲著夏南星的側臉,看似溫柔的動作實則暗含殺意,仿佛眼前的人說一聲不那隻手就會送他歸西。
“怎麼會呢,我最講誠信了,這不是就好奇一下嗎。”
他揚起笑臉,一滴血自手指滑落,滴在了那片雪花上,眨眼間便消失不見。
“你看,這不就簽了嗎。”
雪花上的紅光一點點退去,夏南星周身的黑霧也隨之散去,隻給他留下一句,“成年了我再來找你。”
真是難搞的一個人,夏南星撇撇嘴,要不是他年紀小沒辦法決定自己的去處,才不會跟這個陰晴不定的人簽什麼契約。
孤兒院的生活過得很快,夏南星在這裏安安靜靜的待到了十六歲,之後的他便自己租了間公寓,養老般的度過了兩年。
十八歲生日那天,夏南星終於接過了父母留下的遺產。
夏南星最是聽勸,所以他老早就想好自己的養老計劃了。
但十年安靜的生活令他忘了當時簽過契約,晚上他剛打開家門,便看到一個人坐在沙發上。
男人一身黑色紳士服,端坐在不大的沙發上,周圍狹小的空間令他不得不蜷起雙腿,冷淡的側臉配上一身黑襯得他像是來討債的。
夏南星進門的動靜引起了男人的注意,男人銳利的丹鳳眼裏滿是探究。
夏南星勾頭看了看門牌號,再回過頭時衝男人笑了笑,掏出手機按下熟悉的三位數,順便轉身走出家門。
還沒等他邁腿,他便察覺到腰上多了一雙手,下一秒男人放大的臉映在他的眼裏。
“啊啊啊啊!我的手機!”殺豬般的叫聲打破了尷尬的氣氛,夏南星蹭的從男人的懷裏站起來,你你你了半天也沒說出話。
而被他指著的男人卻皺起眉頭,看向他的目光裏滿含不解。
“夏南星,你躲什麼?”
“誰是夏南星?我不認識啊,你找錯人了。”夏南星搖頭否認,開玩笑,這能隨便承認嗎。
“十年前你跟我簽了個契約,現在是不認了嗎?”男人語氣危險,黑霧逐漸向夏南星靠近。
完蛋,把他給忘了,夏南星無語望天花板,這陰晴不定的脾氣依舊不變啊!
“怎麼能呢,這不是好久沒見過你了,一時間沒認出來,咱把黑霧收一收,和氣生財嘛。”
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打不過就加入,夏南星果斷選擇保住自己的小命。
男人收了黑霧,變回了之前紳士的模樣。
“你成年了,該履行契約了。”
夏南星內心瘋狂咆哮,養老計劃飛走了!但麵上還是不動如山。
“我就一個問題。”夏南星掙紮半天,還是沒忍住問了出口。
“?”男人歪了歪頭,示意他趕緊說。
“這活能退休嗎?”
“……”
眼看黑霧又要起來,夏南星立刻捂嘴,“那換一個,你叫什麼,我總不能喊你那誰吧。”雖然他很想這麼幹,這人時不時的威脅一下他,不給他起外號都算好的了。
“你不看契約的嗎?”眼前的人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我叫司墨言!”
“啊哈哈,那時候小不認字。”夏南星尷尬的摸了摸鼻子,簽完契約他就不知道給扔哪了,哪會看上麵有什麼呢。
終於安撫好黑無常的夏南星拾起孤零零躺在地上的手機,幸虧沒壞,還能用。
他其實對在哪生活沒什麼想法,隨遇而安就行。
這十年裏,出於對周圍人的不信任,他並沒有很多朋友,要說最親近的關係可能就是小區裏一起遛鳥的大爺們了。
現在反倒省了他編理由的功夫,揣個手機就能走,隻是可惜了他的別墅,銀行卡裏的一排0以及各個公司的股份……
越數越傷心,夏南星不由得偏頭瞪了坐在沙發上看喜羊羊的司墨言,被迫上班的感覺真的不太好。
“我呢,還有一個問題。”夏南星試圖最後再忽悠一下對方,“你看啊,我這個年齡在人類社會可是要上學的,我怎麼跟你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