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廂兩座別院都有前後兩重院落。
在西廂院的後院斜側,有一處小小水榭,壽無際把白一男丟在水榭旁邊,然後不知所蹤。
白一男獨自邁步,穿過一道月洞門,走出水榭,看到後院耳房和廂房之中,很多化作人形,穿著質樸的山精和陰神都在忙碌,形象差些的都在拾柴燒水,形象稍好的則端著茶盤來來回回往前院運送瓜子茶點。
白一男走在其中,大家看到他,隻簡單打個招呼,然後又開始各自忙碌。
他疑惑不解,至於忙成這樣嗎?隨即大踏步走向前院。
前院有正堂和東西兩排廂房,白一男剛邁步走至前院門廊,眼前呈現出來的場麵,頓令他感到震驚。
兩排廂房所有房間都敞開著,正堂更是門戶大開,每一個房間裏都坐滿了人,不,不是人,竟然全是陰神,他們均以真身現世,這間房中幾個聚在一起開懷暢聊,那個房間獨坐桌前嗑著瓜子喝著茶,還有的背負雙手仿佛在欣賞這間廟院的建築風格……
整個院落簡直比茶樓酒肆還要熱鬧,其間招呼諸位陰神的,正是當初為土地護道時,被蔡秋筱喊來的兩位水域神祇朋友,媯水河神方漣和慶瓏湖水神芸芷。
這些陰神都是來道賀的嗎?
看來土地這老東西還是有不少朋友的。
白一男笑著走出門廊邁進前院,媯水河神方漣第一個看到了他,立刻迎上前來,“白公子,你可來了,這些都是來自幽州各處的神祇,都是來向你道賀的。”
“向我道賀?”白一男立刻懵了,這些陰神不應該都是土地的朋友嗎?為什麼向我道賀?
正自茫然之際,率先走上一位身披明黃色法袍的陰神,樣貌慈藹,須發銀白飄逸,直接拱手懟在白一男麵前,說道:“白公子,今日你這廟院落成,老朽上穀郡城隍溫尚凡特來恭賀!”
白一男趕緊欠身還禮,內心惴惴不安。
“想不到溫侯您還親自前來,白一男深感榮幸,更加惶恐之至,小小廟院今日有您這位大神坐鎮,實在是蓬蓽生輝!”
城隍神職,封於縣為伯,封於郡為侯,封於州為公,封於京師為王。
白一男稱呼對方為溫侯,正是給予對方極大尊敬。
溫尚凡卻連忙搖手,眯著眼睛道:“哎,瞧白公子這話說的,遠了不是!什麼侯不侯的,叫我溫尚凡就行,雖然白公子今日初次見我,可老朽卻與公子算是老熟人了,從郡城仙緣爭奪開始,再到崇武軍右驍衛府……”
他沒有再說下去,白一男卻聽的明白,顯然是崇武軍右驍衛府斬殺楊懷利之時,城隍全程都在看著他。
這個時候,突然提到斬殺楊懷利的事情,難道是來問罪的?
白一男剛剛生出疑慮,又聽城隍壓低了聲音,笑言:“當時,老朽顧不得和白公子商議,立刻就隔絕了天地,防止影響到右驍衛府外塵世的正常生活。”
白一男鬆一口氣。
原來,這溫城隍並無問罪之意。
“溫侯好意,在下銘記於心,他日必將厚報於溫侯,若有所需,也請溫侯隨時差遣。”
溫尚凡的一張臉,已經笑成一朵花,“白公子怎還這麼見外,什麼差不差遣,都是朋友了,往後咱多走動!”
“一定會時常去拜訪溫侯的!”白一男覺得這位城隍老爺不錯,可交。
“來來來……”溫尚凡向身後一招手,喚來一位職司陰神,說道:“前來給白公子道賀,也沒什麼拿的出手的物件,隻是帶了些珊瑚和玉髓聊表心意。”
被喚來的職司陰神呈上一個盒子,打開一看,一對紅亮的珊瑚樹和兩塊巴掌大小的玉髓,閃閃放光。
溫尚凡說道:“這是一對從東海上古龍宮遺墟中采來的珊瑚,兩塊玉髓則來自昆侖深處,公子既然以這處廟院作為道場,不妨就將珊瑚玉髓埋於四方,壓勝此間,可穩固地脈氣運,使靈氣更加充沛。”
“讓溫侯費心了,多謝溫侯贈寶!”白一男致謝,站在其身旁的媯水河神方漣則收下賀禮。
溫侯望了一眼身旁的職司陰神,又道:“這是我殿中速報司判官,蔣孫,對白公子很是敬仰,非要隨老朽前來送上一份賀禮,我也就做個順水人情,將他帶來了。”
白一男聽到“速報司判官蔣孫”這個名號,內心不由咯噔一下,臉上卻並未顯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