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從軍征,八十始得歸。
道逢鄉裏人:家中有阿誰?
遙看是君家,鬆柏塚累累。
兔從狗竇入,雉從梁上飛。
中庭生旅穀,井上生旅葵。
舂穀持作飯,采葵持作羹。
羹飯一時熟,不知飴阿誰!
出門東向看,淚落沾我衣。
——題記
序:
從軍行一場,淚落滿襟衫。
塞上舞一曲,傾國亦傾城。
燕遼風沙猛,揚青水鄉寧。
長安一世太平酒。
醉臥沙場誌依就。
秋點兵,上鞍馬。
左提刀,右持槍。
亂世定,天下立。
九州之誌壯淩雲,
大寧之盛霸方圓。
(一)
一人,衣衫襤褸,胡茬遮住了半張臉。
剩餘的一半也被長了蟲子的頭發所掩蓋。
麵容憔悴,膚色蒼白。
眼神空洞,不捉襟也見肘。
他窮困潦倒,迷茫的坐在大街旁的石梯上。
此處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絲毫不見一個王朝剛剛覆滅的模樣。
一切繁華,與幾周前的長安並無不同。
隻不過坐在那大殿上的人換了一位。
他雙手緊握一本黃皮之書。
手已經黑如煤炭。
沾染了四處的灰塵。
如今又全部粘到書上。
使得書一下蒼老了不少。
不見曾經的光鮮亮麗,隻覺是一本被乞丐撿到的破書爛書。
天又冷了,他又打了個哆嗦。
書上幾個大字,這才從他的手中掙脫出來。
——九州誌•太祖傳
皇家秘史,如今,竟落於一名乞丐之手。
周軍入城之後,查封內庫,一頓仔細清點過後,發現百萬白銀,萬兩黃金,寶石瑪瑙,珍珠玉碧,各種寶物一樣不差。
卻唯獨少了一本書。
大寧曆代皇帝親詔。
《九州誌》中的第一本。
至於盜書者,
前朝哀宗是也。
————
書中有甚,
且聽吾細細道來。
————
急促的馬蹄聲在這黃沙遍野的荒漠上,嘹亮的回響。
陣陣塵土飛揚,帶起的是飛沙走石。
風沙刮過人的麵龐,細小而灼熱的沙子,刺痛著人的麵頰。
給人們那本就衰老的極快的容貌雪上加霜。
大漠無垠,卻不見一絲青綠。
馬蹄在地上留出一個個深深的烙印,每一下都刻在了大地的心髒上,馬兒的停留跳躍,全部都跟隨著士地的心跳。
馬上坐著,幾十名黑甲之士。
披黑甲者,北涼軍是也。
隊伍之中,一位少年,意氣風發。
此人麵若溫玉,氣色溫順,看麵相便不是難相處之人,朱唇銀齒,桃木劍眉,一生英氣比天高,萬丈豪情與誰長?
麵容白皙,皮膚嬌嫩,一點也不像習武之人。
模樣好似女子,精致到滴水。
妖孽的令人著迷,卻不令人厭惡。
一股強勢的殺氣,在英眉中時起時沉。
外身披著與將士們相同的黑甲,鏗鏘有力。
中衣穿的是一件青衫,寫意風流。
屢屢絲巾,從鎧甲下麵飄露出來。
好一個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隻可惜人有點狗,書讀的不咋地。
他身體修長,並不是十分健壯,身體比例適中。與其他騎卒不同的是,腰側配備兩把戰刀,兩刀刀型相差甚遠。用法等更是大相徑庭。
他手中持著一杆長槍,槍柄是由木頭做的,並不是一把純粹的鐵槍,雖然槍尖冒著寒光,但要是真的衝起陣來,最多兩個回合,這把槍就得廢。
誰叫他們這夥人不是親娘養的呢?
他們本就是一群剛入不久的新兵,才在戰場上打過一場守城戰,第一次見血不久,便因為前線斥候人員緊張,不得已從新兵營中抽取一些身手好的人來補充末等斥候。
涼州邊軍斥候分三等,頭等斥候,放眼整個涼州,也不會超過五百,人人配備頂尖的北涼刀加強弓,騎的馬自然也是頭等大馬,不知道蠟燭他們這些人多少倍。
二等斥候,一般來說就是各軍的普通斥候,一般每個全建製的軍,都有八百上下的人。而末等斥候,便隻不過是臨時抽調上來監視敵軍的,罷了。
他們如今一共有五十來人,除了他們的標長和三個伍長,幾乎的全是新兵。
這次他們也與往常一樣,在這片土地來回巡邏,探察敵軍動向。
此次他們受到上麵的派遣,要求他們必須比往常更深入敵軍。要向前推進五十裏。
此時,他們已經紮進了敵人的腹部。
塞上不似中原,此處沒有小橋流水,隻有漫天黃沙。此地沒有兒女情長,隻有刀光劍影。
“原地休整!一柱香之內繼續向前!哨騎散開。”隻見當頭那一騎停下,健壯的黑色大馬抬起前蹄,揚起陣陣塵土,身上的肌肉緊繃著。
這一看,便是涼地的甲等戰馬。
再回頭望向整支隊伍中,除了這一匹之外,其他的馬們,那可謂是五花八門,腳力不一,但基本都是丙等跟丁等的戰馬。
隻見兩翼有幾騎,熟練的向兩麵展開,緩緩停留在距離隊伍十米左右遠的地方,手中之刀出鞘,駐馬遠眺。
隊伍緩緩停下,烈日照在馬群中,沒有任何遮擋的塞上炎熱不已。汗水澆灌著這一方貧瘠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