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善人是入贅陸家的。”店小二又看了一眼窗外遠走的人群,然後微微彎腰,壓低了聲音,“姑娘有所不知,坊間時常有閑言,懷疑陸大小姐當年的死因並非是管家放火的意外。”
冷冰兒心道果然如此,如今自己要找的鬼,似乎已經明確了目標。
“這陸家小姐,死了多久了?”冷冰兒突然想起一個重要的問題。
“剛滿三年沒幾天。”店小二聲音不由壓的低了很多,“這按理說,死了三年的人,就算是她曾經對寧州城做了些貢獻,但也沒到讓人念念不忘的地步,可是,每次看到這周大善人初一十五這般大張旗鼓的去城門口施粥,大家便忍不住議論兩句,漸漸地,有人偷偷懷疑,當年的事情,或許另有隱情。”
“可是你們都叫他周大善人,他也切實的為窮苦的百姓解決了最簡單的溫飽問題。”冷冰兒反問。
“周大善人四個字,未必不是一種諷刺。”店小二嘴角的不屑有些掩不住了。
大概是見冷冰兒對那周大善人也並沒有多少敬佩之心,店小二說話也放肆了些。
“這幾年,這周大善人接手了陸家的布莊,生意應該是不錯的。”冷冰兒視線掃過街上的人群。
十個人裏有至少六個人,身上的布料出自同一家。
偌大的寧州城,一家布莊便占據了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市場,甚至更多。
“豈止是不錯,看他這般,好多個城中的人都去他的布莊買了,其他的布莊最慘的時候,一連三個月都沒開張,而陸家布莊,每到初一十五的這一天,生意最好。”店小二撇撇嘴。
這般情景,除了當年陸家父女的確是將布莊的染布工藝做的全城最好,然後就是這周大善人在陸小姐一走之後的種種舉動。
那般深情的模樣,一個贅婿,為妻子守孝三年,扛起妻子生前重視的布莊,從一無所知到如今井井有條那布莊依舊未曾改換姓名。
種種舉動,讓城中的女子,都不由自主的支持如今周大善人周生管理的陸家布莊。
“如此說來,有些言論,是不是其他對家的布莊放出來的?”冷冰兒不解的問道,“畢竟陸家的布莊生意這麼好,其他人肯定會眼紅的,說一些對周生不利的言論,到時候大家因為厭惡周生,所以很可能連帶著陸家的布莊,都不再支持。”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但是說真的,有些話聽多了,難免會懷疑,話多了,姑娘別介意,我這就給您去拿房間對牌和鑰匙。”顧客開始的多了起來,店小二也意識到自己不經意間竟然說多了,連忙彎腰後退。
冷冰兒端起桌上的酒杯,打量著街道的行人,獨酌。
慢悠悠吃完,便也閑逛著去了城門口,看那周大善人施粥行善。
哪怕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三年,但是圍觀的人依舊還是很多。
站在人群裏,果然能聽到有人小聲嘀咕,“做戲,偽君子!”之類的話語。
“你好,請問一下這陸小姐的墓碑在哪裏?”冷冰兒觀察了一會兒,便找了一個剛才低罵偽君子的人上前問。
那人狐疑的看她。
“四年前我做生意路過寧州城,被土匪打劫,幸虧是陸小姐伸出援手,我才得以重新把生意做起來,如今想著回來報恩,卻沒想到她竟然遭此不幸,想去祭拜一二。”冷冰兒忙解釋說。
四年前,寧州城這邊有過一起匪患,做生意的遭了不少罪,還有人搶女人,彼時冷冰兒還是江湖中的紅衣女子,官府無作為,是她親自親前來,取了那馬匪首級,又震懾了官府出兵剿匪,此事才算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