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禁軍應聲而入。
賀燁起身揮袖,“拉下了。”
徐任如一攤死肉被人拖了出去。
“查封徐家.....”
賀燁說道此處突然一頓,蘇煜心上一緊,皺眉看去,卻隻見人抿了下嘴,麵色如常,“將他家的那個畜生三日後脫至刑場,當眾宣告罪名後,斬!”
李緒言領了旨,早朝也就此散了,蘇煜隨著大潮出去,同幾位熟人略敘了敘舊,待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蘇煜才笑著道別,隨即緊著步子往和朔殿走去。
蘇煜內心的不安愈發的強烈。
霄木需要他,從身到心都需要他。他的呼吸逐漸紊亂,到最後一顆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但宮人卻將他攔在了殿門外。
“王爺,陛下叫您先回府休息,明日再來,屆時,陛下會將一切都告訴您。”
蘇煜皺眉,從中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突然,他的視線被眼前的宮人吸引,繡有暗紋的衣服,隻有禦前大太監才會拿的浮塵。
“李敬呢?”
突如其來的問話似乎令那人猝不及防,臉色大變,“幹爹.....幹爹病故了。”
“幹爹?”蘇煜好一番打量都未想起此人是誰,又覺奇怪,問道:“我記得李敬不過二十六,七的年紀,怎麼就病故了?”
那宮人頓時語無倫次,蘇煜神色愈發淩厲,嚇得那人險些跪下身去,可他又想起陛下的囑咐,強穩住心神道:“傷寒,沒幾日人就沒了。”
不等蘇煜思索其中的真偽,便見那宮人看向他的身後,一雙眼睛登時睜的溜圓,蘇煜剛想回頭看,便聞到了一股極為濃鬱的藥味。
心裏的一根弦霎時便斷了,蘇煜徹底黑了臉,匆匆瞥過那碗黑乎乎的藥,一腳踹開了殿門。
“賀燁!”一嗓子下去,蘇煜才發現前殿空無一人,胸口邪火更甚,回身從顫抖的宮人手中接過藥,臉色極為難看的邁向後殿。
迎接他的是賀燁浸滿汗水的蒼白笑臉。
蘇煜快炸了,捏著碗壁的手青筋暴起,“什麼病?”
“不過有些著涼。”
“你還想瞞我?”蘇煜咬牙切齒道,“這並非治寒疾的藥。”
沉默,隻有沉默,蘇煜的忍耐幾乎是到了極限。在他將要發作時,賀燁開了口:“解藥。”
“解藥?有人給你下毒?”蘇煜得到了答案,那碗藥最終隨著破裂的瓷片灑到了地上,隨之而下的,還有汩汩鮮血。
“你這是做什麼。”賀燁臉色大變,急忙起身拉過蘇煜的手,展開,細碎的瓷片混著黑色的湯藥結結實實的嵌滿了整個手心。
一股氣不受控製的湧起,又全部堵在胸口,賀燁一張口,隻剩下劇烈的咳嗽。
神智被召回,蘇煜抱著身軀震動的愛人,看向血肉模糊的右手,竟然有些彷徨無措。
“霄木.....”他情不自禁的喚了一聲,痛苦的閉上了雙眼,“是誰?”
“很多人。”賀燁梗著嗓子,咽下喉間的腥甜,艱難道:“都死了。”
蘇煜一頓,問:“是新勢力?”
懷裏的人明顯一僵,卻很快軟下了身子,將他沉重的腦袋倚在了他的肩上,“一些老頑固,見大勢不可逆,便想換個皇帝,串通了太醫院就職的同僚子弟,下了慢毒。”
“多久了?”蘇煜聲音顫抖。
“不用擔心,初昕配了藥,喝段時間也就好了。”
避重就輕,含糊不清。蘇煜聽了,心裏大概也有了數,但他不想逼賀燁說,打算回頭找石沐青問個清楚。
蘇煜接連幾個深呼吸,勉強壓下翻湧的心神,換了宮人重新端了一碗藥,自己趁賀燁不注意,極為快速的拔掉手心的瓷片,又將袖口拉下攥了進去止血。
也不知道蘇煜在藏什麼,明明對方已經看了個一清二楚,可他還是下意識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