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篡位?”賀秋轉頭,不可置信的看向薑徹。
薑徹一笑,“不過叫他提前將皇位傳給你罷了,他當他的太上皇享福。”
“可我才八歲,所學不多,如何獨理朝政?”賀秋緊盯著薑徹的眼睛。
你這可不隻是八歲小孩的心智。薑徹心中腹誹,臉上依舊掛著柔和的笑,“那便將隱退的顧先生找來主持朝政。”
“有人叛亂當如何?”
“赫都領兵之人都是忠臣良將,邊疆有我,境安王,南疆王鎮守,不會出岔子。”
“舅舅不留都扶持於我?”
薑徹眼神不躲不閃,從容說道:“北防離不開我,秋兒還需自持群臣。”
二人對峙,薑徹像是突然恍然,神色急轉憂傷,“秋兒莫不是疑我有不臣之心?我若想把持朝政,何須在此處同你多言,將陛下隱事告知於你。”
賀秋神色稍緩,口中卻依舊不鬆,繼續問道:“那舅舅要如何行事?”
薑徹皺眉,假意愁苦,“事發突然,來不及萬全,隻能由我說服禁軍於柯封鎖皇宮。”
“城內可還有城防軍。”
“這倒也好辦,城防軍的陳寬黎最重妻兒,隻要讓你母親將其召進宮中控製起來,即可牽製住城防軍。”
“母親怎會答應。”賀秋猶疑。
薑徹早有準備,他無奈道:“那就得靠你說服她了,你母親最疼你了,你二位兄長又受了那麼多的苦,定不會再眼睜睜看著你重蹈覆轍的。”
是了,這才是薑徹的真實目的,這一切的鋪墊,隻為叫賀秋去說服母親鎖拿住陳寬黎家眷,以為把持城防軍。
可他看賀秋神情,像是並未完全信任於他,於是,他又下了一劑猛藥,“這不隻是為你,也是為了你的母親。”他不忍的撇過頭,哽咽道:“赫都家中人同我說,芊兒自裁了,傷了肚子,隻因陛下想再為江山社稷生個和你一樣的托底人。”
“什麼?父皇居然還想傷害母親?”賀秋果然震怒,眼中再沒了之前的謹慎,他咬咬牙,說道:“舅舅,我明白了,我會照你說的做。”
目的達到,薑徹欣慰一笑,撫上賀秋的發頂,馬兒正好行至一處山腳下。是時候返回了,薑徹撫平被賀秋扯亂的鬃毛,扯著韁繩調轉了馬頭。
一群飛鳥從頭頂掠過,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西南山中,樹林掩蓋下隱隱約約可見升起的炊煙,院中血腥味濃重,一隻兔子被扒了皮,板板正正的躺在石桌上,屋內走出一人,哎呦一聲,清麗的女聲調侃道:“賀兄可是長進了,都會處理兔子了。”
原來,站在廊下熟練揮著小刀扒皮之人,竟是賀燁。
遠處喝茶的師懷林聽了女兒這話,笑著說道:“我說我來,這三殿下非要自己動手。”
賀燁攘起滑落的袖子,說道:“我已在此叨擾多日,怎可整日裏吃白食,總要幫些忙。”
師懷林一陣訝然,他著實沒想到這位身為皇子,居然有如此覺悟,可知曉一切的石沐青卻是滿意的點點頭,搖頭晃腦道:“孺子可教也。”
“兔子好了沒。”廚房裏,石昭探出頭來,照舊頂著滿臉的灰,“這都幾日了,藥和補湯都沒斷過,這蘇家小子也不知什麼時候能醒,他再不醒,這山上的兔子都要死光了。”
“胡說什麼,天下人都死了,這林裏的兔子還得有千八百萬呢。”師懷林立馬出聲回懟,她的這位丈夫成日裏不著調,盡說些玩笑話,可這賀燁一看就是個老實孩子,千萬別信了這等鬼話而心生內疚。
賀燁卻是輕輕一笑,不甚在意,轉頭看向石沐青,問道:“鍾鳴今日怎麼樣了?”
石沐青磕著鬆子,說道:“情況好多了,不出意外,這兩日就能醒。”
這剛說著,門內便衝出一人,一臉的興奮。
“殿下,夫人,小姐,蘇小王爺醒了。”
這樣的好消息,驚的賀燁丟下皮扯下一半的兔子,石沐青撒了手裏的鬆子,師懷林放下手裏的茶杯,紛紛衝進了屋,就連廚房裏的石昭也丟下抄了一半的菜跟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