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寬黎眼中閃過一絲沒落,隨後笑道:“然也,城防軍重赫都防務,雖不見敵軍,卻也不敢鬆懈。故而除去每日巡邏外,將士還需進行操練。”陸寬黎說著從袖口中拿出一份疊好的紙遞給了蘇煜,“此為詳盡的赫都地圖,小王爺務必看熟,小王爺,花名冊可曾看否?”
蘇煜從地圖中抬起頭來,答道:“尚未看完。”
“花名冊和這份地圖是城防軍行事根本,小王爺需爛熟於胸,至於每日操練,小王爺可先隨我看上幾日,再行商議如何?”
蘇煜趕忙頷首一禮,說道:“將軍願幫小輩,煜感激不盡,然不知為何......”
“切莫多想。”陳寬黎擺手道:“我同令尊雖是故交,卻非因他於你便宜行事,實乃職責所係。”
蘇煜窘然,說道:“將軍秉公任直,煜佩服不已,將軍指導,煜亦謹記於心,如此便不打擾了,告辭。”
陳寬黎回禮,蘇煜同煜琛急速回府,埋進書房直至深夜,飯時都錯過了,飯菜更是熱了又熱,最後還是驚動了陸廣硒。老王爺派人來勸,蘇煜才放下手頭的花名冊稍稍吃了點。
地圖好記,蘇煜從小記性就好,莫約半個時辰便可將赫都得大街小巷盡數言明,可如此好的記性,偏偏記不住人名,一直折騰到半夜,房上的於琛再也看不下去,下來勸道:“小王爺,城防軍將士眾多,先記了總數和有職務的,別的日後再慢慢熟悉,明日卯時還要進宮,早些睡吧。”
於琛就是這樣,始終冷著一張臉,看著生人勿近,少言寡語,對蘇煜往往嘮叨個沒完,蘇煜無奈的看了他一眼,合上看冊子,妥協的躺上了床,在黑夜中睜著雙眼對正要出門的於琛說道:“別守著了,你也快些睡,明日在玄黃門外等我,下了朝隨我串串巷子。”
於琛答是,輕合上了門,退了出去,蘇煜屏著呼吸,聽門外無翻身上房的聲音方安心睡去。
次日,蘇煜早起穿好朝服,依禮束起發冠,整理麵容,同各處官員一同入了宮。在殿外等候時,蘇煜草草掃過眾人,他們當中的一些人,顧先生在太極殿講過,蘇煜是認識的,所以有一兩人抱著使他出糗的心態攀談時,蘇煜是從容的,還能就其所掌職務與其淺談幾句,不到片刻,蘇煜便成了滿堂談論的焦點。
正當眾人議論紛紛之時,一聲尖銳的聲音從殿內傳來:“上朝!”
隨即,殿門被幾名禁軍推開,大臣亦止了聲,列隊而入。
蘇煜尚不拔高,站在一群大臣中並不顯眼,可當眾人剛一站定,他便被喚了出來。蘇煜垂眸向前,於階前拜伏,太監宣旨,蘇煜叩領,然當他起身回列時,一道聲音從後麵傳來:“陛下,臣有本奏。”
龍椅上的賀宣臉色一變,斥道:“你若是來勸朕別授蘇煜城防軍都統一職的,就不必說話了。”
然那人不聽,依舊上前一步,請道:“陛下聖言已出,自不宜更改,然蘇小王爺所領之職極為重要,還請陛下許臣問小王爺幾句話,小王爺若答得出,臣等便不再多言。”
什麼話?多半是些刁難。賀宣正欲擺手斥回,卻聽蘇煜郎聲道:“大人有何指教,請說。”
那人看看滿臉陰鬱,欲言又止的皇帝,禮後問道:“敢問小王爺,城防軍在編幾人,每班巡邏幾人,赫都需著重防衛之地又有幾處?”
蘇煜聽罷暗暗鬆下一口氣。照昨日所看一一答來,滿朝官員豎耳細聽,竟未聽到一處差錯。那大臣麵露驚色,拜向賀宣,道:“陛下慧眼識人,臣慚愧。”
受了奉承的賀宣並不見半點寬慰之色,看向蘇煜的眼睛滿是忌憚疑慮,眾人盡皆垂眸,隻固北王薑徹一人看入眼中,一陣抑製不住的寒意湧上心頭。
頃刻間,他便止了出列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