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屹於此有一番論述,當即起身,暢言道:“學生之誌,在於博覽群書,整繪經典,造福後世書生。”
顧熙君含笑點頭,予以肯定,後又眼泛光芒的問道:“汝之求學之誌甚高,何不用於編纂史書。”
此類話自賀屹將自己整理的一部民間異誌托顧熙君翻看指點後就從未斷過,賀屹莞爾拒絕過許多次,此次遭逢又問,便又答道:“學生受先生教誨,得以曉萬事,明大理,可學生雖有一二才能,卻無心於此,有負先生期望。”
“無甚要緊。”顧熙君揮手坦然道:“是為師心有不甘,汝不用介懷。”說罷又問蘇煜:“汝誌在守衛疆土,我向來知曉,隻是汝聽我講了多年的經濟民生,不知有何領悟?”
可巧,蘇煜昨日剛同賀燁談過此事,便將草原上二人的對話複述了一遍,顧熙君聞言大喜,手持戒尺不斷地敲擊著桌案,讚許道:“世之統帥,皆知錢糧於軍之重,卻少有人知曉於國威懾之利害,汝能有如此見解,應為善思之人。”
蘇煜行以一禮,道:“此皆先生授學之功,學生拜謝。”
顧硒君興致一起,笑道:“汝所想深及至此,卻尚有一層未及。”
“學生謹聽先生教導。”
“說來也不難理解,不過是經商常用之道。”
賀屹雜文俱收,此時已然懂得顧熙君將說為何,搶道:“先生所言可是兩國通商的互惠之法。”
“然也。”顧熙君投已讚賞的目光,複又說道:“小王爺所言,尚可使疆土百姓不受侵害,可僅靠威懾還不能夠,還需輔之以利益,才可長久太平。這並非先例,之前許多朝代都有同他國通商記載,不過此事尚不能與邊疆軍掛鉤,我有一法,是使邊疆適時開放,設立集市,由邊疆軍看守,以為通商驛站,亦可使兩國百姓相互交好。”
顧熙君談及此事雖憧憬萬分,卻逐漸斂了笑容,神情中帶著幾分落寞,歎道:“可此事尚需小王爺所言為托,現今尚無法實現。不說了,為師還沒問咱們的四殿下呢,四殿下,你有何誌向啊?”
賀秋年紀尚輕,對師父的話不甚理解,托著腮冥思苦想,想著想著又擔心起他三哥來,顧熙君突然問到他時忙回過神,恭敬答道:“學生沒有各位兄長有出息,學生隻想親人和睦,身體康健。”
“不能這麼說。”顧熙君笑道:“你的這個誌向,比之各位兄長,更難,要實現,不僅僅需要你做出努力,有時還需有所取舍。”
“學生不懂,還望先生解惑。”
顧熙君摩挲著茶杯,說道:“你隻需要記得你今日所言,別的無需我言明,將來自懂。”
賀燁懵懵懂懂的答是。
顧熙君又將蘇煜三人細細看來,笑道:“今知諸位誌向高遠,我願償矣,可放心離去了。”
眾人一驚,皆脫口而出:“先生要走?”
顧熙君不答,又問:“不知諸位可知我之誌向。”
“不知,但聽先生高誌。”
顧熙君撐案起身,行至太極殿門前,背手眺望,“隻一願,尋求治國之道也。”
“那先生可有尋得?”賀秋脆生生的問道。
“自然。”顧熙君轉向自己的學生,深深的凝望著,眼裏有著無限期望,“我已同陛下遞上辭呈,還隱於鄉野之中,待我再與三殿下見上一麵,便要走了。”
此時的顧熙君立於晨曦之中,猶如閑雲野鶴一般,蘇煜看的一怔,彎腰行禮:“先生珍重。”賀秋同賀屹趕忙跟著拜別,顧熙君笑著回禮。
至此,師生緣分已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