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間的林蔭小路上,知了隱在枝頭,沒完沒了的叫著。
樹下成群結隊的學生們亦像知了一般,吱吱吱的說個不停。
這種場景實在是叫人心生煩躁!
林盼盼獨自一人走在眾人之後,故意壓低的腦袋,了無生氣的氛圍,都讓她顯得很違和。
少女的臉頰透白無瑕,一雙眸子生的明亮豔麗,烏黑發亮的長睫,隨著她眨眼的動作來回扇動著。
鼻子小巧玲瓏,嘴巴也是鮮嫩的紅色,實乃天生麗質的一位妙人。
不過卻沒有一位學生願意與她同行,不為別的,隻是她髒兮兮的衣裳,破破爛爛的書包,以及穿了好久,已經變得擠腳的鞋子...
“哈哈。破爛妹,今天還是穿著破鞋上學嗎?”
身後,一群小男生風風火火的朝著林盼盼一擁而上,“彭”的一聲,將林盼盼猛撞在地。
林盼盼痛苦的趴伏在地上,周遭傳來一陣陣惡意的哄笑。
甚至於個別男生竟然還要從林盼盼的身上踏過。
他們重重的單腳站立在林盼盼的背上,模樣滑稽,故意顯眼的扮演著金雞獨立。
下來時順便踩住她的手指,狠狠的摩擦幾下,再飛快的跑開。
身旁又是一陣陣哄笑,林盼盼在這樣的折磨下早已經變得麻木,毫無波瀾的樣子。
最後一個男生跳下來後,林盼盼便雙手撐地,緩緩的爬起了身。
她的雙手此時此刻早已經血肉模糊,鮮豔的血水,像是珍貴的紅色寶石,一顆,兩顆的從她的傷口處掉落。
這時,便不再有人笑了,這些學生們啊!其實都精明的很呢!
一個兩個裝作瞧不見的模樣,又或者依舊嫌棄的眼神,匆匆的從林盼盼身前經過。
林盼盼依舊沒有落淚,或者說她早已經忘記了疼,忘記了哭。
她淡定的掏出一大坨衛生紙,纏啊纏的將自己的雙手互相包住。
鮮血很快就滲透了衛生紙,可是她卻已經不再關心的朝著學校走去。
看門的老頭是個不咋正經的爛人,他時常故意提前關門,就像現在林盼盼跑過來時,門分明還是開著的。
那老頭卻在發現是林盼盼後就故意的把門緩緩關上。
好叫林盼盼眼睜睜的瞧著自己被關在一門之隔的校外。
林盼盼此刻麵上便稍顯慌張了,她急切的開口喊道:“保安大爺!求求你放我進去吧!”
“上課鈴要響了!”
“保安大爺...”
林盼盼站在門口喊了好久,直到上課鈴聲悠悠響起,那保安才裝的後知後覺一般,“誒呦呦”的叫著跑出保安室。
開口道:“你瞧瞧,閨女,我以為學生們都進來了呢!”
說的那叫一個情真意切,深懷愧疚的模樣。
“沒關係...的確是我跑的慢了。”
林盼盼低聲回道,心中還生出絲絲歉意,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誒呦!沒事!快進來吧!”
保安老頭說罷,這才開門叫林盼盼進來。
一雙賊眼滴溜溜的圍著林盼盼的身子打轉。
卻又嫌棄她身上穿的破衣爛衫,於是便趕緊喊道:“好了,快進班吧!”
林盼盼自然是想要趕緊進班的,可是她的那一雙擠腳的鞋子倒是得依她!
林盼盼每走一步,便痛一步。
待她終於走上二樓,猶豫的站在身處樓梯口旁的高一教室。
“報...報告...”
林盼盼的頭壓的更低了,她似乎連與教室裏麵的同學們對視的能力都喪失了。
那一雙雙帶著各種各樣或嫌棄,或鄙夷,不屑的眼神,都將成為一把把紮在林盼盼身上的尖刀。
紮的她鮮血淋漓,永遠都不會止住...
這堂課正好是班主任任老師的語文課,她施施然的翻看著手中的教科書。
微微鄙夷的瞥了一眼教室外麵的林盼盼,淡然道:“你遲到了,去走廊上罰站!”
老師輕飄飄的一句話,便引得班級裏的同學們哄堂大笑。
他們紛紛展露出猙獰可怕的笑臉,直勾勾的盯著已經不知所措的林盼盼。
她似乎是想要開口向老師解釋什麼!
可是最終卻又什麼都沒有說出,隻是極其識趣的將自己藏在全班的同學都瞧不見的地方。
她現在應該待著的地方,走廊的牆壁。
林盼盼現下唯一能夠依靠著的地方!
“別給我靠牆!站直了!”
任老師的聲音猶如魔音貫耳,嚇得林盼盼趕緊站直身子,不敢再靠牆一次。
教室內,一時間又響起振聾發聵的笑聲...
“鈴鈴...” “鈴鈴...”
第一節的下課鈴終於響起,林盼盼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一般,再也熬不住的靠在了牆上。
隨著班主任說的一句“下課!”
高一(3)班的學生們便都似打了雞血一般,滿血複活,風風火火的朝著教室外一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