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市婦幼出來，喬以的車直奔京西醫院國際部而去。
相比於前者的人滿為患，後者走廊上來回走動的人，單手都能數得過來。
陸履剛做完所有的檢查，此時正躺在病床上休息。
陸硯知坐在病床旁的沙發上，兩人不知道在聊些什麼，陸履臉上的笑是一刻也沒有停止過。
喬以站在門口，抬手敲了敲門：“陸爺爺。”
陸履微微愣了一下，順著聲音望過來時，他眼底滿是歡喜，彎彎的眉眼像極了一輪溫柔的彎月：“檀檀！”
陸硯知起身朝著喬以走去，準備接過她手中的鮮花和果籃。
在檀檀二字出口後，他停下了腳步，滿臉的驚訝。
陸履自從前年患上阿爾茲海默症後，對於身邊人的記憶早已混亂，時常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但此刻，他竟叫出了幾年不見的喬以的名字，關鍵叫得還是小名。
要不是聽見喬以在“嗯”，陸硯知還以為自己是出現了幻聽。
見陸履忙不迭地就要坐起來，走到病床邊的喬以立馬伸手將他扶起來，緊接著又將床調成半躺模式。
“你這會兒身體感覺好些了嗎？還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喬以問。
陸履側身，拉開床頭的儲物櫃將裏麵的巧克力取出來，塞進喬以手裏，說：“檀檀，爺爺身體好著呢！你快吃點巧克力，這剛放學餓壞了吧？”
放學？
喬以已經伸到半空中的手，明顯的僵了一下。隨即想起來的路上，陸硯知說的“阿爾茲海默症”。
她笑了笑，立馬拆開巧克力放進嘴裏：“謝謝爺爺。”
陸履點點頭，嘴角的笑意就跟抹了蜂蜜似的。
“砰。”
是陸硯知挪動單人沙發，碰地的聲音。
陸履眉頭微蹙，見陸硯知抬頭，嗓音猛然一沉：“阿原，你還怵到這兒做啥子？趕緊去廚房幫你媽打下手去。”
阿原，是陸硯知爸爸陸原的昵稱。
陸硯知沒有動。
陸履拎起窗邊的拐杖，兩眼一瞪：“還不快滾？你一會兒要是把你媽累到了，你看老子怎麼收拾你！”
“是是是，我這就滾。”陸硯知拿過一旁的手機，在和喬以對視一眼後，退出了病房。
病房外的走廊上，陸硯知發來微信：
【局裏催我趕緊回去一趟，我爸媽的飛機大概還有四個小時才能落地，落地就到醫院。】
【你這邊能等他們到了再走嗎？】
喬以看著正低頭專心致誌的給自己削蘋果的陸履，回複：
【好。】
……
陸原和欒齡到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透了。
病房裏陸履和喬以一老一小，正坐在餐桌旁愉快的吃著飯。
欒齡懸著的心瞬間落地，並且一把將已經邁了一步進病房的陸原給拽出了病房：“噓！”
直到欒齡拿出手機哢嚓一拍，陸原這才明白她是要做什麼。
“老頭子吃飯有什麼好拍的？”陸原小聲嘟噥道，“我剛剛在飛機上吃飯，你怎麼不拍我？”
欒齡沒有理他，徑直朝著窗邊走了過去，“爸。”
陸原抬頭，嗯聲都還沒有出口，就見欒齡已經走到了喬以身邊，一臉期待的問道：“檀檀，你還記得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