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
嗚嗚!
嗚嗚!
一下又一下,轟轟作響的聲音將聚集在壁壘外生活的貧民吵醒。
這是壁壘內工廠開工的聲音,相當刺耳,若是靠近聽感覺要把五髒六腑震出來似得。聽說這是大災變之前貨輪上的汽笛發出的聲音。
災變之後別說貨輪了,就是一尺寬的小河也沒幾個人見過。
不少人揉著稀鬆的睡眼,蓬頭垢麵打著哈欠走出自己的窩棚。
在壁壘外牆開著的一個個矮門洞處排好隊,等待壁壘開門。
韓天睜開眼,不慌不忙地從床上爬起,這是意外穿越來廢土的第三天,他感覺已經適應這樣催促起床的方式。
能適應這麼快的主要原因應該是原本身體的主人是一個十八歲的一身腱子肉的廢土本地人。
本體死因不詳,韓天隻知道原來自己的死因是因為給一頭受傷的公牛治療。
具體就是公牛發情期到了,為了爭奪交配權同另外一頭公牛角力。激戰正酣之際,有一頭老六牛趁它不備,一牛角挑破它的蛋蛋。
是的,贏了角力輸了蛋蛋。
牛牛:我要這鐵棒有何用?
韓天作為一名資深獸醫,聽到這個消息,強忍著笑趕到現場。
也許是麻藥的勁兒不夠大,也許是牛牛接受不了從威猛雄壯的公牛變成太監牛的現狀。在韓天給牛牛縫合蛋蛋的時候,抬起後腿,牛蹄子一個猛踹,將韓天送走。
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經過就是這麼個經過。
韓天光榮地倒在了工作崗位上,享年36歲。
可能是這種搞笑又悲催的死法,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等韓天悠悠蘇醒,已經是廢土本地人了。
一身結實的肌肉,比原來十八歲的自己猛多了,尤其襠下……
不能再說了,再說就不過審了。
反正韓天對現在的身體相當滿意,死而複生又重返十八歲,這種感覺很奇妙。
強壯又敏捷,肌肉像是一根根彈簧捆紮在一起組成,蘊含著無與倫比的爆發力。三天不吃不喝皮膚依舊富有光澤絲毫沒有脫水蒼白的表現。足以說明這具身體強壯又健康的過分,完全符合“更高更快更強”的現代奧林匹克口號。
韓天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精煉結實的筋骨發出咯咯咯響聲,表明充滿了力量,不由感歎:
“還是十八歲的身體猛,躺床上三天不吃飯還這麼有精神!”
套上髒兮兮的短袖,推開破洞漏光的屋門。韓天走出屋子迎接來到廢土的第一縷陽光。
剛一出門,韓天的目光便不自覺地看向斜對麵一個矮小的窩棚。腦海裏關於窩棚主人的信息的記憶緩緩浮現出來。
記憶很短,僅有一句話:那裏麵住著一個名叫“芳芳”的姑娘。
韓天搔了搔有些發癢的腦殼,雖然記憶很短,信息很少。但從這種不由自主,如同刻在身體裏的本能來看,應該是對身體原本主人來說很重要的一個人。
既然鳩占鵲巢,無論如何韓天都有責任將身體原本主人的這份情感繼承下去。於是韓天在心中默默保證:請放心,隻要我還活著,就一定照顧好芳芳姑娘。
說完,緊繃的筋骨明顯感覺一鬆,渾身通透舒坦。仿佛此刻身體才正式屬於韓天。
韓天呼了一口氣,轉身抬頭看了一眼高大而壓抑的壁壘,牆體沿著山體而建,一眼望不到盡頭。很難想象這是多麼大的工程。從牆壁粗糙的質感上感覺,這應該是鋼筋混凝土的傑作。
太陽剛剛升起,一道紅光打在壁壘的牆壁上,上麵雕刻著巨大的“一零六”字樣。
在“一零六”下麵,還整齊的雕刻有三個大字——庇護所。
韓天從身體透露出的情緒中能夠感覺出,身體過去的主人好像來沒有把壁壘當作能收容保護自己的庇護所,一直很固執的稱它為“壁壘”。
統治者的壁壘。
隻因為它從不會庇護生活在外麵的貧民。
反而更像是一座製度森嚴的壁壘,統治著外麵的貧苦大眾為它賣命。
這就很可怕了:你說它沒有政府吧,它有。有政府吧,又和你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