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

“烏佑,前麵出什麼事了?”白薇聽到外麵的動靜,皺著眉掀開車窗看向一旁騎馬的修士。“掌門不必擔憂,前麵遇到了一些魔物,稍等片刻便好。”

烏佑揮手讓後麵的人停下,拔劍朝前而去加入了前麵的修士。劍招淩厲,一招一式都幹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黑色袍擺在他動作間翻飛,幾點血跡飛濺在白皙的側臉上,被他用手掌隨意擦去。

白薇撐著下巴看得津津有味,又想到烏佑每次看到清卜時泛紅的耳尖,不由歎息一聲:“可惜了。”流水有情落花無意啊。

“什麼可惜了?”天雷的人本來都跟在白薇的馬車後麵,解嵐剛剛看見前麵出事,忍不住擔心便往前麵來看看,正好撞見白薇盯著人群的烏佑,眼都不眨一下,看得很是認真,最後還語氣遺憾地來了一句“可惜了”。

解嵐看完了全程,心裏有些發悶,一下沒忍住就直接把心裏話問了出來,幾乎是話音出口的一瞬間他就後悔了。

白薇聞言轉頭看去,便看見解嵐臉色平靜地看著地麵,若不是周邊沒有別的人,白薇都要懷疑他到底是不是在和她說話了。天雷弟子袍的紅色衣襟襯得他膚色白皙,麵若春曉,耳後的小痣隨著呼吸在皮膚上左右遊弋,很是養眼。

白薇撐著頭朝他笑了笑:“沒什麼,就是覺得烏執事這麼年輕卻成天一副黑衣,看著死氣沉沉的。年輕人穿鮮亮的顏色才好,”白薇說著朝他看了一眼,兩道眼睛愉快地彎起,“唔,就像你們天雷的宗服,穿起來就很好看,尤其是解小道友。”

解嵐聞言盯地麵盯得更認真了,像是地上有金子,一眼都舍不得挪開,他的麵頰和耳垂逐漸漫上一陣紅暈。白薇饒有興致地看著他臉紅了個徹底,解嵐好像不知該說什麼,愣了半天才垂著頭低聲道別,牽著馬回了原來的位置。

解嵐高高束起的頭發隨著他騎馬的動作在腦後輕輕晃蕩,白薇不禁感歎,還是年輕好啊。

幾隻魔物對儀征堂的弟子來說不算什麼,很快隊伍就恢複了行動。烏佑確保沒有遺留的魔物後,就牽著馬回到白薇馬車旁,回想起剛剛的情形,他微微皺起眉:“青州的魔物比他州的魔物要強很多。”

剛剛那幾隻魔物不過是中級魔物,實力卻能堪堪比得上高階魔物裏較弱的幻魔之類。青州有封印大陣,照理說此處的魔物應當比他處更弱才對。從進入青州邊界以來,他們已經遇到了五次魔物襲擊,雖說都在還能對付的範圍,但這樣頻繁的襲擊讓修士都感到十分疲憊,大家多多少少都受了傷,這讓烏佑有些擔心後麵的路途。

白薇聞言微微皺了皺眉,她臉色冷下來,沉吟片刻後開口:“此處距曆城不遠,等進城了大家先休整一天再接著趕路吧。”

“是。”烏佑低頭抱拳。白薇放下簾子,坐回馬車用靈力催動青鳥符。

“什麼?青州封印陣出問題了?!”紫琴一聽到消息就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眉目間俱是驚訝。

“小點聲,你想讓全世界都知道?”清羽捂著耳朵翻了個白眼。紫琴意識到自己剛剛確實激動了點,又重新坐下,端起茶杯狠狠喝了兩口。

“烏佑說青州的魔物有異,這次的瘟疫也有些奇怪,可能……是青州的封印陣出了問題。”清卜語氣冷靜,隻在提到封印陣時在停頓了片刻。

當年封印鬆動魔王即將出世,群魔橫行,人間如同煉獄。青州作為封印地尤甚,原本有“碧玉絲絛”之稱的青川被染成血紅色,河麵上密密麻麻漂著殘屍斷肢。幾人想到曾經見過的場景,都沉默下來,氣氛逐漸凝重。

清卜年初才去過封印陣,在她探查時陣法並無異樣,沒想到不過幾個月封印就出了問題。清卜垂眸看著桌前寫滿字的文書有些出神,師兄祭陣才二十年,封印又有了鬆動的跡象,靠獻祭血肉的封印竟然隻能堅持短短的二十年嗎?

這恐怕是全天下最不值錢的買賣了,但清卜知道,哪怕清隨早就知道自己的性命隻能換封印短暫的偃旗息鼓,他還是不會改變自己的決定。

畢竟他就是這麼一個人。

她壓下眼中的情緒,抬頭時又恢複了平靜的模樣,從桌邊站起:“今晚我去青州看看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