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物靜默,屋外月色如銀,清輝與陰影交錯,整個府上熱鬧熙攘。
蕭令儀站在水池子旁,後院地方大人也少,她整個人纖細,礁石徹底擋住了她,像是藏在雪山之巔的融化的雪水,幹淨之餘透著冷。
皺起眉頭,更顯得孤冷出塵。
今日原是想等衛榮來,摸清他有沒有耍什麼把戲,再查探盧廷的底子,連上兩個人一起做過的髒事,查個明白,對寒潮的不解也能探個究竟。
但眼下已經入夜,他也沒來,想必是不會來了。
這後院裏空無一人,隻有蕭令儀。
忽而,廊坊裏有腳步聲傳來,她雙耳機敏,聽出了是幾人,也大概能猜出來者何人。
隻是不管過去多少年,兒時在後院中心悸的感受,忘不了。
轉身望去,走來一個女子,她款款而來,身側跟著另一個人。
俞瑾柔溫婉的一張臉笑意盈盈,看不出她的心思;王汐卻是真真實實的藏不住事,喜怒哀樂全在表象。
“蕭堂主?後院冷清,你一人在這兒做什麼?”
麵對俞瑾柔的問,蕭令儀依舊不理,連眼皮子都沒抬。
王汐走過來,趾高氣揚道:“問你話呢,你是啞巴嗎?”
她緊盯蕭令儀那雙冷眸,陡然覺得有股霜氣竄上腦門,周身都有些寒冷,卻還要強裝鎮定。
“不要以為自己有了顧夫人的寵愛,就能這樣目中無人,即便陛下替你議親,你也配不上顧家。”
“汐汐,不要這樣說,蕭堂主...”
“俞姐姐,我是在替你討公道,你愛慕沈將軍這麼多年,再怎麼說,沈府侯夫人的位置一定是你的,她卻整日勾搭沈將軍,不僅如此,還迷惑顧府的小侯爺,當真是能耐。”
蕭令儀隻是沉默著回望,眼裏的銳利和凶煞奔湧而出。
嚇得女子嘴巴微顫,氣勢突然少了許多。
“你,你看什麼?”王汐瞪大了眼睛,氣勢洶洶問。
“二位若是心浮氣躁,可以下池涼快些。”
語罷,王汐看見蕭令儀一副譏諷淡漠的表情,一股氣衝上來,猛地一抬手,將要朝著女人的臉落下手。
蕭令儀眼疾手快,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王汐沒有一點力氣,掙脫不了,又打不到人,隻能皺起眉來瞎著急。
“不要動手,”俞瑾柔溫婉的臉上神色緊張,走到兩人中間,“有事好好說。”
蕭令儀鬆開王汐,冷眼睨過,想要轉身就走。
察覺到背後兩人會做什麼小動作,本該往右走去的她,突然改道換左。
兩人本是想要一把將她推下池,但撲了空,重心不穩,都摔入池子裏,濺起一大片水花來。
“啊——”
“來人!來人呐...”
兩個躲在暗處的侍女大喊大叫。
看著她們胡亂撲騰的狼狽模樣,蕭令儀嘴角莞爾,居高臨下地凝視她們。
聞著聲音,大夥都趕了過來。
祝蘭亭走來,停在她身側,問道:“沒受傷吧?”
她搖搖頭,發現身側顧和玉在,對視上後,瞧見了男人眼裏的擔憂。
侍衛將人拖上岸後,一堆人全都圍過去看兩位落水小姐。
瑟瑟的寒風拂來,凍得她們直哆嗦。
“怎麼回事,怎麼掉河裏了?”
“爹,娘...她,她推我!”說著說著,王汐眼裏的淚直落,一副哭腔委屈極了,指著蕭令儀撒潑,“她敢這樣對我,我饒不了她...”
衣裳,發髻,全身上下都濕透了,嘴還在不停念叨著狠話。
另外一位卻不說話,靠在人懷裏,仿佛一隻受驚的白兔,楚楚可憐,我見猶憐。
麵對在場數十多人的眼睛,有疑問有質問,蕭令儀鎮定自若。
王氏抬頭,帶著怒氣和不服,責怪道:“你們是怎麼照顧主子的?”
侍女們不敢抬頭,慌亂之際,直直跪下。
“夫人,我們...”
“支支吾吾什麼,有話就說!”
一侍女彎腰低頭,顫抖道:“小姐說,想和俞姑娘去後院講體己話...她們先行過去,命我們帶些點心再來,但是方才來時,看見了,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