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映水甚至連眼睛都沒睜開,任由江照野笨拙地替她更衣梳洗。
出門前,江照野順手取走桌上的藩籬替柳映水戴上,兩人坐上馬車。
柳映水問:”去哪裏?“
昨晚折騰了半宿,今日連睡懶覺的機會都沒有,柳映水的語氣充滿了怨言。
江照野緊緊握著她的手,掌心竟沁出了許多汗液,表情也有些不自然,眼神閃躲,甚至還有些緊張。
柳映水的目光飄過來,江照野心虛地看向別處。
柳映水問:”你心虛什麼?“
”我沒心虛。“
江照野又抬起另一隻手疊過來,將柳映水的小手牢牢的困在自己掌心,緩緩道:”有件事,昨日沒來得及和你說。“
柳映水道:“我父親率先領兵回京的消息,我已經知道了。”
“不是這件事。”
“那是什麼?”
柳映水還是第一次見江照野露出這般不幹脆的模樣。
馬車緩緩停在了驛站前。
江照野伸手扶她下車,柳映水腳步微頓,目光遲遲才從驛站的門口移開,重新看向江照野問:“那位大驪的長公主就宿在此處吧?”
“對。”
江照野催促道:“把手給我。”
柳映水的手遲疑了一瞬,就被江照野牢牢的握住。
柳映水剛站穩,江照野便牽著她的手迫不及待地往驛站內走去,可走進驛站後,他又不自覺地鬆開了她的手,與她保持著不近不遠的距離。
驛站後院,栽種著一顆紅梅。
如今正是紅梅盛開的時候,柳映水剛踏進後院,便瞧見一道湖藍的身影站在紅梅下。
落英繽紛,美人在側。
那就是大驪的長公主——公孫若水?
似乎聽見了身後的動靜,公孫若水緩緩轉過身。
隻見她樣貌英氣,眼神銳利,通身的氣派透著幾分殺伐之意。
柳映水目光下移,落在她隆起的小腹之上。
她竟然已經懷有身孕?
柳映水倏爾看向旁邊的江照野,目光震驚。
不對,不對。
看公孫若水的胎像,她腹中的孩兒少說也有七八個月份了,再過不久,便要臨盆。
可江照野去往北境前線也不過三四個月的時間。
公孫若水腹中的孩子,定然不是江照野的。
更何況,如今周驪兩國的百姓誰人不知公孫若水是來大周和親的!
還未和親,就以有孕。
這……
柳映水正準備朝著江照野打探一番消息,誰承想,旁邊傳來門扉開合的聲音。
另一道柳映水先前以為再也不會見到的身影,就這樣猝不及防的出現在她的眼前。
“哥。”
江照野率先開口,順勢握住了柳映水的手,朝著男人道:“我帶念念來看你們。”
哥?
眼前的男人竟是江承琅!
流放前,江承琅因追敵深入,誤入沼澤,被敵軍包圍,亂箭射死的消息便傳回了盛京,之後江柳深陷通敵疑雲,自身難保。
柳映水還以為他早就死了。
萬萬沒想到,他竟然還活著?
江承琅的容貌亦如記憶中那般霽月清風,隻是少了從前的意氣風發,整個人的眼神變得平靜沒有波瀾。
他從屋內出來,手裏拿著一件披風。
見到柳映水的瞬間,江承琅的身姿微僵,尤其是看到柳映水與江照野緊握在一起的雙手時,他的腳步都變得虛浮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