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聿澤無所謂的笑笑,道:“趙叔都已經說了隻是皮外傷,又沒有傷到筋骨,自然不用那麼緊張。”
趙闖看著牟聿澤這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無奈地搖了搖頭,道:“又是去找那個離丫頭了吧?”
牟聿澤聽到魏嵌離的名字,嘴角勾起一個溫暖的弧度,他抬眸看了趙闖一眼,臉上的神情換成了嚴肅,他略微沉思一番,道:“趙叔,您說,我這麼千方百計的想要一統天下,究竟是好,還是不好?”
趙闖顯然沒有料到他會問這個問題,略微沉吟了一番,道:“這件事情,我沒有辦法給你一個客觀的看法。”
牟聿澤像是早就料到他會這麼說似的,苦笑一聲,道:“其實這並不是我自己本來的想法,這所有的一切都是被父皇給逼的,他是在是太想一統天下了,但是奈何他自己沒有那樣的能耐,便生生地將他自己的想法強加到了我身上,那個時候我還小,還沒有自己的主觀意識,所以也就下意識地認為,我就應該這麼做,但是事實真的是這樣嗎?這些年來,我也一直將這當作自己的奮鬥目標,哪怕一直隱忍,受了那麼多的屈辱,但是到頭來,我卻發現,我生活的並不快樂,所以我現在也開始質疑,這真的是我想要的生活嗎?”
趙闖聽著這話,不無感慨的說道:“有的人想要的,是那種至高無上的權利,而有的人想要的,正是那種平淡的幸福。”
牟聿澤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緩緩說道:“趙叔想要的,就是那種平淡的幸福吧?”
趙闖聽了這話,愣了許久愣在那裏,他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事情似的,眼眸變得隱忍而又孤寂,許久,他恢複了過來,衝著牟聿澤莞爾一笑,柔聲說道:“我曾近向往的是那種平淡的幸福,跟自己相愛的人再一次,白手偕老,這樣的生活,但是我注定與這樣的幸福絕緣了,所以,澤兒,你喜歡怎麼樣的生活,我便給你創造怎麼樣的生活。”
聽著這話,牟聿澤的內心有一種感觸,他深深地看了趙管家一眼,眼裏流動的是他自己在明白的神情。
他也是最近才知道了一件事情,那便是,太後那個惡毒的女人,根本就不是他的親生娘親。
其實他的娘親和太後,本是一對雙生姐妹,娘親的性子柔順,心地善良,不知道為何,當年被牟振岐那個惡人一眼相中,說什麼牟遠國就是需要這樣的女子來成為國母,就因為他這一句話,生生地改了多少人的生命,他的娘親,明明和趙闖是一對已經有了婚約的有情人,卻被牟振岐給生生地拆散了,娘親性子善良,寧可犧牲自己的幸福也要成全他人的生命,於是就這樣就進了皇宮,那個時候娘親得到了牟振岐的專寵,沒有多久,娘親就懷上了他。
然而好景不長,他們都忘記了另外一個人,那便是和娘親有著一模一樣的容顏的太後,也就是娘親的親姐姐,她和娘親雖然有著一樣的容顏,但是卻有著截然相反的性格,娘親喜靜,像是一朵傲然獨立的白蓮花,而太後,卻是一株有著歹毒的罌粟,為了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她是美得,美得妖冶。
就在娘親生下他不到一個月,她就被太後給殘忍的殺害,然後替代了娘親的身份,成為了整個牟遠國身份最尊貴的女子。她應該是愛著牟振岐的,但是這麼多年,牟振岐卻是一直都對她不聞不問,哪怕身份尊貴又如何,還不是寂寞的生活著。這也是為什麼,這麼多年來,太後雖然表麵上看起來對他很好,但是暗地裏卻是不斷地給他使絆子,若是他是她的親生女兒,想必無論如何,她都是下不去狠手的,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他不是她的孩子。
所以後來,愛屋及烏的原因,趙闖曆盡千辛萬苦,抱住了牟聿澤,當初牟聿澤確實是吃了毒藥,不過在趙闖的悉心的調理之下,這才沒事,而置之死地而後快,裝瘋賣傻暗地裏培養自己的勢力,這些也都是趙闖告訴牟聿澤,甚至可以這麼說,如果沒有趙闖,絕對不會有現在的牟聿澤。
想到這裏,牟聿澤又給趙闖投去了一個感激的眼神,同時也對自己的親生父親牟振岐多了一些鄙夷,如果不是他,想必娘親和趙叔也不會分開,盡管那樣的話,可能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了自己的存在,但是卻好過讓兩個深愛的人永遠分開,而且也是牟振岐,才有了當年的戰爭,如果不是牟振岐的話,想必南嶼也不會死,那麼阿離……
一想到魏嵌離,牟聿澤又笑得一臉的溫柔,趙闖自然知道他內心所想在為他感到欣慰的同時,也有著擔憂,他們,注定是要站在對立的兩方的。
突然,牟聿澤說道:“趙叔,我下了一個決定。”
聽牟聿澤的語氣是十分認真嚴肅的,一時之間,趙闖也感染了他的這種氛圍,連忙說道:“什麼決定?”
“趙叔,我剛才說了,我之所以會想著一統天下,除了要為娘親和自己報仇之外,其餘全部都是牟振岐灌輸給我的想法,然而實際上,我並不是這麼想的,我並不喜歡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再者說了,給娘親和我自己報仇,有牟聿函和太後就夠了,根本就用不到一統天下,所以現在,我並不想這麼做了。”
聽了這話,趙闖覺得十分震驚,同時也生出了許多的欣慰,但是他又不無擔憂的說道:“但是這樣的話,我們籌備了這麼久,不是就白忙活了嗎?”
牟聿澤聞言,笑得一臉的詭譎:“怎麼會白忙活呢?這天下,自然還是要統一的,但是日後要坐在高位上的人,不會是我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