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的地牢,傅雪鳶從陰暗的牢籠裏醒來,被鈍箭射中的穴位還隱隱作痛。與她同一牢籠的姑娘還未蘇醒,她卻已經聽到了兩三個人的交談聲。
傅雪鳶一聲不吭,畢竟隻有有高深內力的人才可快速蘇醒,身在宮門,哪怕同為無鋒刺客,也絕不能先暴露自己。
“咳咳……"大部分新娘已經悠悠轉醒,她這才裝作剛剛醒來的樣子,輕輕咳嗽,金墜子隨她的動作搖晃,發出清脆的聲音。傅雪鳶用餘光觀察剛剛發出聲音的位置,與此同時地牢大門被推開,來人身披狐裘,長發披散,卻步履急促,一雙含情眼帶著憂慮。
宮四先生,宮子羽。
他的目光劃過每一位新娘,直到一到柔弱的聲音響起:“公子,到底發生了什麼?”那姑娘雙眼微紅,一副我見猶憐之態,宮子羽被她吸引過去,眼底是對所有人的憐憫。
傅雪鳶記得那姑娘,她名叫上官淺,也是最先醒的無鋒刺客。
“我會帶你們逃出去。”事態緊急,他微皺著眉。臨走之前,傅雪鳶回頭看了一眼,最先醒的兩個姑娘站在宮子羽身旁,似是在說些什麼,她回過身,又往人群裏靠了靠,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畢竟,她的目標可不在這裏。
月黑風高,人影重重,是新娘們奔跑的影子。傅雪鳶目光打量著周圍,忽然間她似是聽見瓦片挪動的聲音,放慢步伐,用素白色手帕掩住口鼻輕輕咳嗽,回頭一看,屋頂上的那人背對月光,冷冽的眼神像一把泛著寒刀的利刃。
在她抬頭的瞬間,目光碰撞。
傅雪鳶像是被嚇到一般,捂著手帕猛烈咳嗽,一張臉慘白,與鮮紅的嫁衣形成強烈對比。屋頂上那人頑劣的笑起來,眼神帶著戲謔。
一隻容易受驚炸毛的病貓,他想。
但下秒他的臉色就陰沉下來,因為宮子羽已經跑到盡頭,打開密道,那病貓被吸引過去,眼裏是不加掩飾的敬仰與感激。
這樣的眼神,那個野種怎麼配?!病貓的眼睛先看到他,就隻能看他,這樣的嬌弱體質就應該在他的地牢裏試藥,而不是想著出逃……
屋頂上人陰惻惻的想著,目光死死盯著宮子羽,冷然開口。
“宮子羽。”
“宮遠徵?!”
“怎麼,不是要把新娘帶過來試藥嗎?”宮遠徵不屑的笑著,飛身襲來。
宮子羽抬手準備抵抗,卻隻見他目標是在身後的密道,飛身掠去按下機關,密道關閉的瞬間投放出毒氣,在場的所有新娘都沒有幸免。
刀光如影,劍嘯衝天,刀刃的冷光映在宮遠徵略顯稚嫩的臉上,卻隻見狠厲,一招一式都帶著強烈的殺意。宮子羽和他的綠玉侍前後夾擊,刀尖發出雄厚的碰撞聲。
勁風帶起宮遠徵的發絲,衣擺隨他利落的動作飄舞,他遊刃有餘的與二人周旋,劍意直指宮子羽的要害。“鏘”的一聲,綠玉侍將他震開數米,護在宮子羽身前。
宮遠徵麵色微冷,冷哼一聲。
“新娘裏混進了無鋒刺客,你們現在都中了我的毒,”他愜意的掃視一圈,最後玩味的停在傅雪鳶的臉上,“跑掉也會死哦。”
傅雪鳶睫羽撲朔,手裏緊緊攥著手帕,因奔跑而落下的發絲讓她更顯淩亂,卻平添一種易碎的詭異美感。她偏過頭去垂下眼簾,像是受了委屈,又像是故作堅強,而她不過是用餘光觀察那個已經拿下發簪準備行動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