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支,咱們組出來那麼長時間也沒見那家夥的影子,要不咱今天先撤吧。”
年輕刑警王磊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掐滅了手中的煙頭,靠在車座椅上緩緩伸了個懶腰。剛剛從警令部調來刑警隊幾個星期的他似乎沒有適應刑警隊的作息規律,更何況碰上這麼個大案。
“不,這混蛋上次在我們眼皮子底下跑了,又跑到好幾個省連環作案,連公安部的戴部長都驚動了,省廳前兩天才把咱們市設成重點排查區域,刑警總隊兩個副總隊長還在局裏鎮著呢,現在撤了就是打咱長馬公安的臉了。”旁邊的李釗東掐滅了吸盡的煙頭,又點上了一根,街道上的霓虹燈映照著他的臉,讓這位三十多歲的男子多了幾分滄桑。
這案子確實駭人聽聞,嫌疑人名叫高子龍,在老家混過黑道,前幾年因為老大被當地公安掃進去了,他蹲了三年出來仍不悔改,就轉行以綁架勒索為生。而且手法極其殘忍:假裝自己是公檢法人員,尋找看起來富裕的人為目標,將其哄騙後綁架勒索,然後在家屬交付贖金後不但不放人,還用電槍活活將人電死。短短三年,手上已經沾了好幾條人命,而且是流竄全國地作案,情節之惡劣,極大地引起了全國性恐慌。
三月三號案件再次在本市發生,長馬市公安局傾巢出動,立刻封鎖了所有出城通道,同時派遣大量警力對全市的賓館招待所和娛樂中心等公共場所進行二十四小時蹲守。同時聯合市武警支隊對山區展開地毯式搜索,但一無所獲。
一個多星期過去,刑偵支隊代理支隊長李釗東親自帶隊在城區偵查,平均每天三四個小時的睡眠時間讓他十分疲憊,但人一天不抓,長馬市就不得安寧,全體參戰民警也就沒有一個好覺。另一方麵,下個月局裏的領導幹部人事就要調整了,不破了這個案子他能順利去掉代理兩個字接任支隊長嗎?別的不說,支隊裏其他幾個年長於他的副支隊長可都不是省油的燈,到處又跑又送的就盼著進這個副處級了。
“喂,媳婦兒,對對,今天我又回不去了,不用等我,為什麼?辦案!媽的,你以為我是市局那些坐辦公室的小太監?聽到沒有?出門記得鎖,女兒那邊等我辦完案有機會會去的。”後座一個充滿怒氣的聲音衝電話那邊吼道,是支隊的老偵查員也是老政委吳建春又跟妻子吵嘴,沒說幾句他就氣衝衝地掛斷了電話。
“師傅,又跟我師娘鬧矛盾呢?”李釗東輕輕地問道。
“嗨,你師娘她又怪我一直沒時間陪珠珠去見她男朋友的父母,這不推了又推,前幾個星期答應了她。這不,又被這案子攪黃了,沒辦法,誰讓咱吃的就是公安這碗飯呢?”吳建春歎了口氣,從李釗東的煙盒裏抽出一根香煙。
李釗東也隻好苦笑著搖搖頭,他知道吳建春本不應參加這次行動,更不應在五十五歲的年紀繼續留在刑警隊,竟然甘願從支隊政委的位子退下來後不退居二線,而是又在支隊從頭開始當起了一名普通刑警,李釗東曾多次勸他調後勤或者支隊辦公室,但他每次都拒絕了,仍然留在了工作任務繁重的偵查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