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那騎馬的兵士離開,丁大郎立刻對旁邊兩個兄弟說道:“你們聽著,待會兒進去之後,看大哥我說話行事,咱們這次立了大功,說什麼也要討點好處。賞賜什麼的倒是其次,要緊的是讓節度使大人破例親自給咱們營分派點人手,一次給補齊了,咱們大家都有麵子。好好的操練一年半載的,兄弟幾個也好立功。”
顧成海聽了,暗暗點了點頭。看得出來,這幾個人多半都是性格直爽的人,在麟州兵營中混得並不太好,不過這個姓丁的倒也算分得清主次,並不是貪婪的人。
隻聽那丁大郎咳嗽了聲,就帶領著後麵二人朝前走去。
這一片營帳似乎守衛十分森嚴,顧成海聽見附近的兵士經過了重重稟告之後,終於回來讓三人直接進去。旁邊似乎有不少人,但是鴉雀無聲,聽起來似乎比代州兵營還要嚴謹許多,顧成海不由得對這位姓折的將軍十分欽佩。
隻聽車軲轆繞過了營帳前的沙地,便進了鋪有地氈的地方,顧成海頓時覺得渾身舒服了很多。
營帳中依然是鴉雀無聲,過了片刻才有個清朗而威嚴的聲音道:“全都下去吧,本將軍有話要問他們三個。”
顧成海偷偷看了看,見梁指揮隱約有些激動,明白這位肯定就是現在的永安軍節度使折禦卿了。隻聽他一發話,周圍有許多人齊齊答應,然後窸窸窣窣地依次走了出去。等他們都走開了,折節度使才立刻走了過來,森然問道:“你們找到了那個人?”
丁大郎朝前走了一步,十分得意地將木板上堆的稻草都撥開,一邊讓兩個兄弟將上麵的木板搬開,一邊大聲道:“將軍,您要的人。我們一磚一個,都放倒了,又塞了布弄回來的,一路上按照您的吩咐,沒引旁人注意。不過咱們營人手少,說起來,要抓住這三個賊子可當真不容易啊……”
一邊說,一邊將車上的木板全都搬開。
光線驟然照進車中,顧成海李鉞和梁指揮使不由得呼吸一暢。顧成海很想抬頭看看折節度使此時的表情,但是自己身上的麻藥還沒有過去,隻能看見那人身著戎裝,一見顧成海等三人,愣了愣,立刻走到梁指揮使麵前,道:“梁兄!”
梁指揮使很給麵子地咿咿嗚嗚了兩聲,表示正是你兄弟我。
折節度使大怒,一掌拍在那大車的車壁上,震得顧成海嚇了一跳。丁大郎等三人從聽見那聲“梁兄”便驚訝地住了嘴,聽見節度使大人大怒,更加驚恐,愣了愣便搶上來將顧成海等三人抬出大車,同時解開他們身上的繩索,拉掉口中的布條。隻是那布條上的麻藥果然是軍用的,效果極好,顧成海等三人兀自舌頭腫大,咿咿嗚嗚地說不出話來。
隻是顧成海終於看見了梁指揮使口中的折禦卿其人。此人比顧成海想象的要年輕許多,不似李鉞一般堅毅,也不像將顧成海等人騙過來的丁大郎一般魁偉,更不像梁指揮使一般不拘形跡,看上去倒是頗有儒將風範,身上盔甲整齊,眉目清朗,著實看不出來是武將世家。他沉著臉看了丁大郎等人一眼,那三個人頓時同時低下頭去,看上去十分緊張。丁大郎到底是個副指揮使,一力承擔道:“大人,都是在下武斷了,我看他們都是逃跑的兵將,以為大人是要捉拿他們,又怕在市集上走漏了風聲,因此下了手。都是我一個人敲的,不幹祁都頭和姚都頭的事。”
他說話的時候,折禦卿的眼神沒有落在他們身上,倒是有幾分提防地看向了李鉞,又皺眉看了看顧成海。看了半日才揮了揮手,道:“你們三個下去吧,明日我撥兩百士兵到你們營中,好生練兵。另外,那邊是我寫好的手諭,你們每人五十兩銀子。”
丁大郎顯然有些捉摸不透節度使大人的意思,心想自己明明已經犯了錯,為何反而不受責罰,剛剛撓了兩下頭,又聽折禦卿陰沉著臉補充道:“今日的事情,不能告訴任何人,否則軍法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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