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 :危機重重(1 / 2)

那柄小刀緊緊地壓在顧成海喉嚨上,涼颼颼的十分寒冷。顧成海橫下心:既然已經被拖進來,索性直截了當地打聽清楚,將信送出去。不過……如果還有下次的話,自己一定要提前把王三那張烏鴉嘴塞起來。

抓住他的人倒是沒有驚動矮牆外的那些軍士,隻是拖著顧成海摸黑繞到營房後一扇小小的柴門邊,飛快地閃了進去。房中隻點著一盞油燈,一燈如豆,在門開合的時候輕輕地搖曳了片刻。

這營房十分簡陋,跟顧成海和王三的屋子比起來並沒有多大的區別,隻是小了許多,看上去能擠擠挨挨地住上六七個人。營房中照例是左右兩排通鋪,卻隻有右邊那排通鋪整整齊齊地疊著袍子和被褥,看起來平常隻有一人居住。方才在屋中說話的兩個人一個坐在左側的通鋪上,手握著一卷兵法陣圖,另外那名中年漢子仍舊跪在他麵前,看見顧成海被人拖了進來,麵露驚駭之色。

顧成海還沒有看清那名年輕軍官的麵貌,就被身後的人拎到屋子正中,踢倒地上。將他拎進屋子裏來是個鐵塔般粗壯的大漢,麵色黝黑,一臉怒容。他瞪了顧成海一眼,衝著坐著的人壓低了聲音道:“公子,不知道這小賊從什麼時候跳進來的,一直在屋外偷聽。”

顧成海有些緊張地抬起頭來,朝對方望去。

那個年輕軍官大約隻有三十歲左右,身材魁偉修長,年紀隻比顧成海大了七八歲,長方臉,國字口,雙眉斜飛入鬢,眉目之間頗有風霜之色,顯然已是身經百戰。他隻穿著一身普普通通的布袍坐在木桌旁,手邊隻有一壺水和一卷書,麵前卻放著一把極其寬大沉重的長刀,氣宇軒昂,不怒而威。

顧成海乍然看見此人,頗有些崇拜地咂了咂嘴,然後心有餘悸地看了看他麵前的那把長刀,不等對方盤問自己,就搶先開口道:“大人可是姓李名鉞?——木子李,金刀鉞?”

那中年漢子和鐵塔般的壯漢都吃了一驚,對視了一眼,右手立刻按到了腰刀上。那年輕虞侯也皺了皺眉頭。顧成海連忙說:“三位誤會了。在下不是偷聽,而是有信要送給將軍。”

說罷,他立刻當著他們的麵將自己的鞋脫下來,從鞋裏拿出一封書簡,在自己的衣襟上象征性地揩拭了兩下,才托在手中遞給他們。

可是那中年漢子眼光極其銳利,顧成海才剛剛脫下鞋來,他已經一翻手抓住了顧成海的手腕,冷冷地道:“你鞋裏還有什麼?!”

不等顧成海辯解,他已經從顧成海的鞋底將那塊鐵牌掏了出來,隻看了一眼,臉上神色大變。

對方三個人的臉色也十分訝異。及至那中年漢子將鐵牌托在自己手中送到他們麵前,那鐵塔般的大漢雖然被顧成海鞋底的臭氣熏得捏住了鼻子,卻仍然忍不住低聲叫道:“重耳符刻!”

李鉞霍地站起身來,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顧成海,將書簡拆開,粗粗看了看那上麵的八個大字,臉上浮現出一絲驚訝的神色,但是片刻之後就立刻冷靜下來,按住自己麵前的長刀,上上下下地將顧成海打量了一番,才問道:“這位兄弟,敢問你姓甚名誰?”

顧成海心想,你還不是在這裏偷偷開會,何必這麼咄咄逼人呢。他沒有說出自己的姓名,隻是說:“你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大人。隻不過是帶個話,將這書簡交給你而已。”

李鉞望著他手中的鐵牌,眼神複雜,嘴唇動了動,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末了,他將眼光收回那書簡上,淡淡地念了一遍信上的八個大字,冷笑道:“……想要我李鉞的命,也沒有那麼簡單!”

身旁那兩人接過書簡一看,臉上的神情也有些恐懼。那鐵塔一般的漢子低聲說:“重耳閣這消息,按照他們的密文讀過來,意思就是說,京中的人會派人來邊關滅口!”

顧成海耳中轟的一聲,終於明白自己所帶的這八個字為什麼值得了一千兩銀子。

那中年漢子亦緊張地點頭道:“這麼看來,京城的人已經盯上公子您了,隻怕不日就要召您進京提審。隻是不知道他們打算怎麼動手,是在中途埋伏下人,還是到京師再妄加罪名。但是不管怎麼說,咱們一上路,就是凶多吉少。西陘關是邊關重地,他們多半還不敢亂來。”

那鐵塔一般的壯漢搖了搖頭,皺眉道:“可是這西陘關人多眼雜,也不安全。雖然有丁鈐轄等人暗中照應,可是咱們這幾日來躲在兵營中,已經很觸眼了。”說罷,他努了努嘴,低聲道:“而且現在重耳閣遭受重創,所有人都不肯跟我們露出來往的行跡。丁鈐轄派了這麼十幾個士兵來,說是守衛,其實也有監視的意思。公子現在真是走也難,留也難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