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豆大的雨點落在額角時,餘鶴毫不客氣地罵了句髒話。
他媽的賊老天,這不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嗎?
要是真趕上合風天氣,大風把樹都能給刮斷,他還怎麽趕路?
真是見鬼了,雨季過去後,緬北明明連著好幾個大晴天,這雨早不下晚不下,怎麽偏偏今天下?
緬北執掌雨水的神明就這麽不長眼,雷公電母龍王爺能不能管管他們啊,不能因為不再華國境內就不保佑我了吧。
餘鶴罵罵咧咧地往前走,把能罵的能求的都在嘴上過了一遍,也不知是罵怕了誰還是真求到了哪尊神佛,從那一滴雨水後,居然再沒有一滴雨落下來。
天空陰沉昏黃,烏雲越壓越低,分明醞釀著一場暴雨,將下不下的雨憋在雲層當中,好像漏出那麽一滴以後就硬生生忍住了傾盆而下的勢頭。
否極泰來,餘鶴的壞運氣似乎終於耗盡,迎來了最終的逆轉。
餘鶴繼續和傅雲崢抱怨:“你說這雨怎麽滴了兩滴就不下了呢?我真是服了,那剛才落在我頭上的是雨嗎,不會是知了滋的尿吧。”
話音落下,整個樹林又陷入一片沉寂。
很半天,身後地傅雲崢輕輕一動,回了句:“你罵罵咧咧的,那麽凶,恨不能抄了神仙的家,這雨誰敢下啊。”
聽見傅雲崢的聲音,餘鶴精神一震:“你不是睡著了嗎?怎麽聽見的?”
傅雲崢聲音虛弱的近乎於無:“我聽見你罵我,就醒了。”
餘鶴那會兒仗著傅雲崢聽不見,很放飛自我的說了許多話給自己打氣,這會兒聽傅雲崢聽見了,耳根發熱:“啊?你沒睡著啊?”
比起睡著,傅雲崢更傾向於自己是短暫的陷入了昏迷,但餘鶴並不認同,一口咬定說傅雲崢隻是睡著了,傅雲崢也不跟餘鶴爭辯。
他實在沒什麽力氣了,每說一句話都要從嗓子眼裏擠出來,連聲帶震動的力氣都沒有了,隻能發出微弱的氣音。
大量失血的眩暈感如潮水般一波接一波席卷,傷口處跳動著脹痛,遲來的疼痛密密麻麻,加壓止血的繃帶勒得他肋骨疼,每一次呼吸都要拚盡全力將空氣往肺裏抽,呼吸又帶動玻璃摩擦傷口,形成一種循環往複的無盡痛苦。
傅雲崢從來沒覺得活下去是一件這麽困難的事情。
他還有很多話想和餘鶴說,不知道有沒有機會,也不知道還能說多少,傅雲崢不想浪費一個字在無關緊要的事情上。
“我都聽見了。”傅雲崢的頭搭在餘鶴肩上,無力垂下,唇幾乎貼在餘鶴臉上:“你說我心狠手辣,無情無義......還說我要是死了,你就再也不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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