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就是覺得自己隱隱看到了傅雲崢的輪廓。

傅雲崢眉骨英挺,眼窩深邃,鼻梁很高像山峰一樣。

嘴唇很涼,也很軟。

當餘鶴對傅雲崢輪廓的描繪詞出現‘涼’‘軟’之類的觸覺時,餘鶴便清楚地知道,他根本沒有看到傅雲崢的輪廓。

這一切都是他想象出來的。

或者說,他在看他心裏的那個人。

傅雲崢的模樣,每一絲每一毫餘鶴都很清楚。

餘鶴的心中無比清晰映刻傅雲崢的眉眼五官形象,小到腰間的痣,大到日常生活中的動作。

甚至隻要傅雲崢一抬手,餘鶴就能預測到他抬手的弧度和角度。

所以,即便是在如此黑暗的神夜中,即便餘鶴的雙目無法捕捉到傅雲崢,但這並不影響餘鶴深深凝望傅雲崢。

因為餘鶴早已在能看清的時候,凝望過千萬次了。

遺憾的是,餘鶴心中有關傅雲崢站立行走的影像很模糊。

明都慈善晚宴,在台上致辭時的傅雲崢是站著的,隻是那時餘鶴隻是動容與那位青年慈善家過於豐富的經歷,並有意識到燈光下那個萬眾矚目的男人就是他早已注定的愛人。

那場初見距今時間遙遠,餘鶴從沒想象過那樣一個清風朗月的人,有一天居然會和自己躺在一起。

對於曾經心動又無法即刻擁有的人,傅雲崢和餘鶴的態度截然相反,傅雲崢將這個人牢牢放在心裏,蟄伏起來等待時機,而餘鶴卻一觸即散,未敢奢望,不敢留心。

餘鶴知道自己從來不是一個執著的人,他此生中最擅長的事情就是放棄。

同樣是驚鴻一瞥的那抹浮光,傅雲崢把這道浮光越留越深,而餘鶴卻隻能故意模糊掉抹光。

他從未曾奢想那道光會落在自己身上。

就像傅雲崢肯定也沒有想到,慈善晚宴後門那個意氣飛揚的少年,會在一年後消磨掉全部少年心性,從高處摔落下來,狠狠跌進泥裏。

差點就淪為權貴的玩物。

好在他的傅雲崢也是權貴,毫無猶豫地接住他、撈起他。

餘鶴抬起指尖,照著想象中的位置輕輕一觸,手指如願落在傅雲崢眉心。

傅雲崢常常和餘鶴說不勉強、不強求,但比起餘鶴,在二人這段緣分的開始,多虧傅雲崢足夠主動,如果沒有傅雲崢的堅持,他們此刻恐怕天各一方,傅雲崢依舊會躺在這傅宅裏,可餘鶴會在哪裏就真說不準了。

後來還要有怎樣的際會,才能讓他們再次相遇呢?

人與人之間的緣分淺薄,看來該強求的時候還是要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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