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鶴此刻沒有困意,精神的還能再熬兩個大夜,有點想刷手機,又怕自己暈車,他靠在座椅上,突發奇想:“您躺我腿上吧。”

傅雲崢愣了一下,手指下意識地捏住自己褲邊。

餘鶴拍拍自己的腿:“來,回去您靠著我睡。”

“那你扶我一下。”傅雲崢沒什麽感情地陳述事實:“我側不過去。”

餘鶴抱著傅雲崢的肩膀,扶著他半躺下來,一個成年男子的頭很沉,壓在腿上是有點重量的。

他把毯子蓋在傅雲崢身上:“這樣可以嗎?”

傅雲崢這個角度恰好能看到餘鶴喉間的喉結。

餘鶴的喉結很明顯。

每次餘鶴覆在傅雲崢身上,傅雲崢一仰頭都能看到餘鶴的喉,就像現在這樣。

傅雲崢覺得自己很輕浮,餘鶴讓自己躺在他腿上,自己卻在偷窺凝視餘鶴的男性特征。

他從前不是這樣的。

他曾經對很多事情都非常感興趣:健身、拉小提琴、寫毛筆字、滑雪、遊泳,甚至賺錢、上班、開會、演講、談判。

可現在,這些事情都不能再引起傅雲崢的興致了。

傅氏當家人、身價千億、年輕有為、資本奇才、商業精英這些光鮮華麗的標簽,都抵不過那三個字。

殘疾人。

頂著殘疾的身份,所有人都會同情他、可憐他。

大家都帶著有色眼鏡看向他。

帶著‘殘疾人’的標簽,傅雲崢在商場上得勝的成就感會大打折扣,因為無論他是贏在談判技巧還是贏在氣勢強大,都不能徹底擊敗對方。

對方可以輕飄飄地掩飾失敗——

他們會說:“看他是個殘疾人,不想跟他計較那麽多。”

對待這種不平等,傅雲崢無法報復回去,因為他就是個殘疾人。

一個連成功都帶著可悲色彩的殘疾人。

原有的愛好令他生厭,撕掉身上這些華麗的標簽後,傅雲崢嚐試繼續尋找能讓他有成就感的事情。

比如以一個普通男人的身份和餘鶴相處。

一個身患殘疾的普通男人。

下位者處在一個被動的位置上,如果他去睡餘鶴,那麽餘鶴對他的溫馴可能假的,反應也可能是假的,傅雲崢沒辦法清晰判斷餘鶴對他的感覺是否足夠真實。

於是,傅雲崢將主動權交給了餘鶴。

餘鶴太年輕了,那夜的驚詫之下,半點偽裝也沒有,傅雲崢能清楚地看穿餘鶴對自己欲望。

餘鶴覆在他身上,為他意亂情迷時,從來不是因為‘傅氏當家人、身價千億、年輕有為、資本奇才、商業精英’這些沒用的標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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