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沉眠...
碰撞、萬千雜亂生靈不明其意的碎語...
被黑暗吞噬後,我已經不知道時間流逝了多久,隻知道在這黑暗裏我一直處於某種半睡半醒、半生半死的狀態。
時空亂流就跟船皇說的一樣,那是億億萬年前初代世界、崩毀以後混沌兩界所有物質、靈魂、生命被徹底絞碎,再糅合在一起的一片混亂虛無。
而在這樣的時空亂流裏,最讓人忌憚的並非是它的力量,因為亂流本身是破碎的、是分散的,亂流覆蓋區域無限大,也就代表“初世”整個世界物質、能量演變糅合成的渾濁力同樣被分散成無線塊。隻有在像溟夜他這種代表整個亂流意誌,可以操縱所有亂流之力的人刻意引導下,才會形成足夠毀滅任何存在的無限之力!
其本身除了在不斷盤旋循環中沉澱在一起的邊沿外,內部分散的力量並未有瞬間磨滅一切物質的風暴能力,最起碼我這幅比鋼鐵堅硬千倍的身軀未曾有那麼容易破壞。
那麼亂流裏最可怕的就是初世億萬萬生靈死後遊曳在這裏的靈魂與意誌了。在我似乎無線的沉眠裏,我微一的感受,就是不斷有夾雜著或嫉妒、怨恨;或憤怒、不甘的意誌和亡魂在試圖崩毀我魂體的結構,滲透入靈魂深處侵占我的所有;
而每當這些沉澱不知多少萬年、我根本無法與之對抗的強大意誌打破我魂體外殼,侵入到我靈魂深處的時候,卻總有那麼一股我說不清、道不明的、更加恐怖絕倫的意誌力量湧出!瞬間將他們泯滅個幹淨,然後再修補我的魂體,讓我魂力不外泄,維持一線生機。
那麼這股力量到底是怎麼回事,就是在這段時間裏我腦海一直盤旋著的一個問題。隻可以我的思維已經混亂、遲鈍掉了,半夢半醒中也不知道想了多長時間,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不管我再怎麼臆想,那也並非是像當年一樣,師傅臨死前藏進我身體裏保護我的一縷執念。
因為“它”也在保護我,我卻清楚的感覺到它對我是有一股不善情緒夾雜其中;而且它是在太過磅礴恐怖了,別說師傅,在老船皇將死之際我曾今親麵感受過他那從初世沉澱到現在的、絕對淩駕於黑隹、太昊任一之上的靈魂,但就是那麼恐怖的靈魂之力,卻遠遠沒藏在我身體裏、讓我感受到在保護我的這個靈魂的百分之一強大。
那這股靈魂...到底是什麼??
這個疑問一直伴隨著我,算是我在這死也死不掉,隻能像泡在海裏的死屍一樣不斷漂泊的無聊歲月裏,唯一的樂子吧?而對於它的解開,則是直到那一天,那一場夢...
不知道黑暗占據我所有感官已經過去了多長時間,總之就在那圖如預料的一瞬,我的眼裏,出現了光...
光芒瞬間照亮我整個腦海,當著刺目的光華消散後,我就詫異的發現,我已經置身在一片繁華、吵鬧,仿佛屬於七八十年代的鬧市裏麵...
“十塊?放屁吧這木頭做的,六塊拿走行不行?”
“六塊五,低價了,再低我賠本的,你愛拿不拿吧。”
“...”
“張嬸,你家小月定親了啊?”
“恩啊!哈哈,他對象可是縣長家的公子,我家這隻麻雀啊,可算是攀上金枝變鳳凰嘍~~”
耳畔響徹著各種各樣的吵嚷,人來人往都那麼真實,好像這並非一場夢境。我當時錯愕的站在市場中央一時間隻是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該做什麼,就突然看到了,嘯博...
嘯博他抱著小嘉琦,被戳瞎的雙眼不知為何完好無處。旁邊跟著小恩,正在低頭幫一臉溫暖笑容的她哥哥、趙高拍打身上的塵土。
遠處張黑月扛著一隻大豬頭正在跟打扮成商人模樣的修羅刹攀談什麼,天空也在我看到他們的時候響起一聲炸響,我抬頭一看,就看到將邪哈哈大笑著在前麵翱翔,小黑化作黑羽之軀冷麵追趕,小夜則踩著虛空凝結的冰梯步步緊追,一邊追一邊喊著放下他爺爺的萬年玄冰,那不是用來泡檸檬水的!
到底...怎麼回事....
大腦瞬間空白一片,最後視線卻定格在嘯博身後。
在他身後,小冷帶著麵具一手跨劍,一手杖著串糖葫蘆,正在眼前揮舞,而一個小孩就噘著嘴在跟他爭搶。最後發現自己身高不夠抓不到,就泯口茶杯的水一臉妥協的向前走去,卻又突然回頭噴了小冷一臉,和一糖葫蘆。
而他也就在小冷呆滯的情況下一下躍起搶走那串沾了他口水的糖葫蘆,嬉笑著衝小冷做個鬼臉。
而也就在那一瞬,我淚水,掉了下來...
小天...
小天!!!
這是否是夢境?我不在乎!這是否真實,我不去想!!!我隻知道在那淚水迸湧的一瞬我下意識就衝他們衝了過去。
而這場美夢,也就在那瞬間結束,變成了一場噩夢...
瞳孔收縮,腳步停滯,因為在那一瞬間我看到,小冷的劍,洞穿了小天的心髒,血灑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