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異獸降臨,滔滔不止宛如流星隕落。墳塚內直麵這一切災厄的男人神色未有一絲變化。如今卻因我一個字,淚水含目。
本就塌出一個缺口的墳塚頂部,在外界異獸**的狂轟亂炸中瞬間碎成滿河殘垣。爹隻是寒著雙眸左衝右突,將那如雨點狂落不止的異獸係數轟入死亡血河;而與此同時他腐朽的身體,也在這諾大而沉重的打擊下,幾近支離破碎。
雙眸血光爆竄,瞬間彌漫將整個頂部遮蓋,異獸**在上麵瞬間就被彈飛出去;而與此同時他自己,也終是擋不住連綿的疲倦半跪在了地上,。
“爹…”
“吾之子…”他抬頭用那雙袖眸深深凝望了我一眼,又看眼冰棺之中的摯愛。沉默半晌似是決定了什麼,在我膛目欲裂的注視下,他竟然轟然拽出了胸口半空結晶,在我未曾來及反映的時候,猛然塞進我胸口那凹陷的吞噬之眼。
結晶沒入凹處,滾滾黑到極致的焰火瞬息如洪流入壩般竄進我的心海。在徹骨的刺痛中我隻聽到他陣陣沙啞、而溫情的耳語、
“吾之子,對不起。失落千年如今重逢,父親,本該與你並肩作戰。然,當年父親懦弱,因不堪你娘的死亡衝動之下引爆了自己的晶核,欲徹底摧毀這阿修羅道為你娘陪葬;雖然中途醒悟,卻已來不及。結晶的根本,早已崩毀。”
“千年歲月,何其漫長。時流衝洗下的吾、至今早已是強途之末。對不起,吾兒,父親無法再給予你更多關愛、與保護;父親也注定無法陪你再走到更長遠的路程,父親,隻希望你好好活著…
”
“爹!!”
我雙眼瞬間被血絲彌漫,心中情緒早已被他如此悲絕的話語攪成亂麻。淚水竄出,卻已然無法阻止那象征父親生命本源的結晶,被胸口那張貪婪的“大嘴”係數,吞沒…
眼睜睜看完整個過程,他的淚水也早已幹涸。震顫著身子如風中枯柳,他猩袖的雙眸已成灰寂…
“吾兒,勿要悲傷,這是爹的命。爹早就死了,在你娘走的時候爹心中所有生的***與希望早就化為土灰與你娘的屍首一同埋葬。能等到你來,已是爹最大的幸運…”
“去吧。吾兒,羽翼,會帶你飛翔,連天之極境也阻擋不了你自由的心;滾滾不息之黑炎,不能讓你隕落世間所有,卻能讓你牢牢的捍衛住你所擁有的一切。現在,去戰鬥!像你爹我一樣無畏一切的去戰鬥!讓所有敵人都化作灰燼隨風消散;讓所有對你不屑一顧的旁人日後聞聽你聲便瑟瑟發抖!而我,將會如願以償,永遠、永永遠遠的陪在你娘身邊…”
話音落下,淚已幹,卻泣出鮮血,滴落冰棺。他隔著寒冰,撫摸著他比一切都看的更重要的酮體。每一寸、每一絲,無不充滿徹心徹骨的濃愛。凝望著她,世界的一切美好都在此刻黯然失色,隻有她如最燦爛美的焰火在他心中綻放。這一刻,他笑了,笑的那樣讓我心碎…
“生所何謂?不能歡笑;死有何懼?愛已消亡;恨有何用?愛不複生;留又為何?她在遠方…”
“艾玲娜啊!我說過的,就算是死亡,也無法將我們分離。我又什麼時候騙過你呢?你現在呐,就在那遙遠美好、血色曼陀羅花開河畔的彼岸,等著我呢吧?有陽光、有露水,有風、有花,還有蝴蝶…有你想要的一切。而你就悶悶不樂坐在河畔看著那河麵泛起的漣漪、孤單、無聊、悲傷、又難過,時刻…”
“讓我心碎著…”
“我已,再也無法等待。愛火之毒,已將我渾身生氣燒成灰渣。隻有你的愛,能救我的毒。而這次,我們就再也、再也不會分開了~”
“愛你,寶貝…”
“等我……”
嘴唇,顫抖的貼在寒冷的冰麵。他艱難的拖動著每時每刻都在腐朽的身軀,挪動到冰棺之前。親吻著她裸露在外的玉指。嘴中將那十指,緊緊相扣…
身體,隨著那十指相觸徹底化作死灰之色;**千年、世上最純粹至死不渝的愛戀,也在那血河滔滔的照耀下、伴隨著轟天滅地的炸響,被黑暗,烙印成了永恒…
爹…
淚水,迸流而出,我痛徹心扉的咆哮,當撲過去時那永恒身影,卻已經被冰霜覆蓋。寒冬,讓他們相遇;寒冬,又將他們,永恒的,凝在了一起…
怔怔而望,視線,最後集中到那堅毅嘴角咧起的最純真的微笑上麵。他笑的那樣天真,笑的,那樣幸福…
許久。我擦幹了淚水。嘴角,咧起釋然的笑容。
“爹…娘……走好。”
連叩十首,轉身離走,我已不再回頭。前一秒的寂靜溫情,在麵對那轟然破裂的牆壁時,已化作九幽寒冰。拳頭,也緊攥起來。
用你們的血、用你們的命,來祭奠我父母至死不渝的愛情…嗬嗬,真的是…再好不過了…
邪魅微笑,胸口的結晶裏,鼓動著一股讓我熱血沸騰止不住要發泄出去的力量!嘴角微張,黑色火焰竄冒而出;肩膀聳動,世間最美麗的七彩羽翼,自後背展開。
再見…
撲閃翅膀,下一秒,我從光罩縫隙中鑽了出去。光芒閃現,眼前一切已盡收眼底。
此刻的墳塚外,平坦的死沙之漠,已經被數百頭比高山還要龐大的異獸哄砸出一個個碩大的坑洞;它們通體藍白,鋒利骨刺透著森森寒光。無眼,那慘白的獠牙卻比任何眸光還要銳利。
“哼哼~你爹呢?是否已不敵畏懼蜷縮在了裏麵,讓你這個做小的出來頂災?哼哼~什麼狗屁君王、王的血脈,他也配!?不過一塊被袖眼枯骨的朽木!”
半空中的地藏王肆無忌憚的狂笑著,而我,隻是攥緊了拳頭。
就是他,驅使獄葬炎魔將醜叔踩成肉醬!就是他,逼死了師父!就是他,剝奪了我所有的依靠。今天我站在這裏,就要吃了他的肉!喝幹他的血,將他的每一寸筋肉,係數嚼爛吐進世間最肮髒的糞坑裏去!
最後一聲巨響,誕生於一頭幾百米之高、比山嶺巨人還要龐大數倍的極大異獸的降臨而止。它半跪在他眼裏不過一個棺材蓋大的墳塚之前,身後上百異獸皆有所感應的聚集在他的身後。
而懸浮在它們半空的地藏王,卻獰了雙眸。
“蓋亞,你們的天帝呢?帝釋天呢!!?他是不是想過河拆橋、派來你們這些個小螻蟻過來糊弄我!?”
被稱做小螻蟻,誰都不舒坦,尤其是眼前比山嶽還要高大的異獸。
那蓋亞咀嚼了兩下獠牙,渾身透著股危險的氣息。直到地藏王惱火下全身被血鏈纏繞時,他才泱泱的別過腦袋、
“天帝有要事,沒時間來這兒。就這一個小不點,也用得著天帝來?”
說完,他漆黑的大口裏吐出一股貌似口水的東西,落下時卻仿佛一片湖泊將大半個墳塚包裹。
地藏王看眼我渺小身體之後再也沒出現的奇特,再望一眼遠不可窺其項背的蓋亞,眼神安定一絲,也就沒了言語。
而看著那肮髒的口水,我,隻是垂下了頭,將五指鋒銳的指甲,係數攥進肉裏。。
“滾…此不該為你們侵染之所,我的仇敵,隻有一個;話,我也就隻講一遍,不聽,就別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