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我得亂了他家風水,書記當時也就不敢強讓我去他家了,抬起頭,清清嗓子說:“這仨孩子確實生病了,不過應該不是霍亂,也挺嚴重的,作為政委書記我不能讓任何人在我的管轄範圍內因為沒有幫助而死亡!那樣殘酷的規矩也是冷血的、是可恥的,是毛主席帶領下我們民主社會,絕不容許的!”
“好!!”
“說的太好了!俺從沒見過這麼好的官。”
“說得好啊書記!您真是我們老農民的父母官啊!俺兒將來一定要跟你一樣做個大好官!”
叫好聲連連,聽得我都蛋疼,趕緊跟書記進了城,他笑著給了我仨銀元。指了下他家大宅子,就樂嗬嗬走了。
仨銀元具體值多少我是不知道,但模糊有個概念,因為以前師父跟老王聊天時經常聊到這個,老王年輕的時候當過茶夫,就專門在路邊攤賣茶的,那時候,仨燒餅加茶水(不限量,喝到飽),兩分錢,而一個大洋在那會好像能換兩百到三百塊錢紙幣...
哼~果然是大貪官,出手真是闊綽。
有了錢,我還想先去買衣服,結果李嘯博奪了一塊就背著小天狂奔,剛才一直在跟駝背書記耍心眼我沒注意,直到這時候,看到小天隨著跑動左右耷拉完全沒控製的腦袋我才發現,他居然不知啥時候,已經暈了過去...
咋回事!?
我趕緊追過去,跟著他倆進了一家西醫店。
一進店門口他立馬將小天擱床上,那男的見穿的破爛還不想接的樣子,李嘯博一把就把銀元拍桌上了。
“救他!”
有票子,甭說人,鬼這見錢眼開的主都敢救!他當時就帶上聽診器走到床邊。
“啥症狀?”
“沒症狀,外傷!”
外傷?當時我就納悶了...樹枝上刮的?
結果那西醫一揭開小天的衣服,頓時驚呼了一聲:“哎呦,咋才送過來?這都破傷風了!”
破傷風這麼嚴重??什麼外傷啊。
我禁不住疑惑,就上前去看,一看,當時心裏就懸起一塊大石頭。
很難想象,一個跟把二胡差不多高的小孩身上,會有條橫跨整個胸部,跟蜈蚣一樣猙獰的恐怖傷疤!上吧很新,這傷疤,別說小天這麼小,就連身經百戰的我看上一眼,都打心眼裏起涼風。我都很難想象這麼小的孩子受這麼重的傷是咋挺過來的??
而最重要,也讓我心懸起的是,這疤痕,是刀疤!!數次戰鬥的經驗讓我無比確定,這的確是刀疤!
這麼小一小孩,平白無故哪來這麼大刀疤!?這特麼明顯是照死裏砍的啊,多大仇!?他們倆的身世顯然不止是孤兒這麼簡單啊!
“李嘯博,你們到底瞞了我什麼!?”我瞪大眼睛火道。
李嘯博當時一把揪住我的領子,眼對眼瞪著我,良久,鬆開了,咬咬腮幫。
“別多問,對你沒好處!幫我跟小天找個養傷的地方小天病好點,我自然告訴你那“大動靜”的具體情況。以後,最好別來往,小天不希望我們拖你下水的。”
當時,我真特麼想抽他倆大嘴巴子。你特麼當我啥人呢?以為這時候,我還在乎的是那消息?老子特麼在乎小天的命!你李嘯博我不管,但小天,這個打我第一次睜開眼看這個世界時就給我關乎生命的食物的小孩,這一路上他單純的笑,他善意淳樸的話跟堅強的個性,毫無疑問,讓我徹頭徹尾把他當自己親弟弟一樣看待,他受這麼重的傷,我能不想知道是為啥受的麼...
哎...好人難做。況且,李嘯博應該也有自己的苦衷...不多問了吧...
垂頭喪氣的出去,給他們找房子。
這會兒剛解放不久,到處都是政府規劃的新農村,人都遷的七七八八,很多房子裏,都是空的,沒人住,我很容易就找了間房子,記清楚路線後回到醫館跟李嘯博畫了張,讓他待會自己去找。那人錢財替人消災,我得去幫那狗書記了,免得他肚子裏生壞水。
最後看了眼紗布後醫生忙碌的影子,我歎口氣,往出走。
“等等...”李嘯博叫住了我,他沉默半天,大聲說:“謝謝!”
好難得的一聲感謝,不過...聽著很舒服。
苦澀的笑笑,我走出門,順著大路,往那該死的狗書記宅院走,隔得老遠,就察覺到一股氣。
不是鬼氣,是怨氣,很濃,連門口大槐樹都被滲枯了頁。偌大一個宅院,陰森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