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體上的欲望如同野獸一般,在冬眠中沉睡,就不會餓死。倘若看到食物,卻難以入口,便會陷入到焦灼之中。
絳月公主住在紫微宮的偏院,慕容曉曉住在中書省府衙隔壁的慕容府,都是容不得二人放肆的地方。可洽洽是這種來自外部的束縛,才會讓人徒增獻祭式的狂熱。
吳皇召集一班大臣在明堂上議事,絳月公主也許會趁著眾人爭論不休時,給慕容曉曉遞過去一個欲念滿滿的眼神,勾得她心中泛起難忍的悸動。生氣之餘,她也甚是享受這種鬼鬼祟祟的樂趣。
慕容曉曉去門下省府衙交辦公務,常會若無其事的獨自走進絳月公主房內,或趁她不備遞一枚短促而滾燙的熱吻上去,或俯身趴在她背上攪得她提筆難書。
為了減少在公開場合同時露麵,保持政敵嘴臉,阿標便繼續擔任跑腿的信使。雖然次次手上拿著一封寫有公務的信函,但印在他腦子裏的話才是真正的信息。
每每阿標氣喘籲籲進入門下省府衙,見到他的人隻會覺得:上司之間不對眼,害得小跟班兒跑斷腿。
隻有偶爾在裕亨當鋪的庫房見麵時,慕容曉曉與黎茵才能有機會肆意享受靜謐的擁抱,貪婪索取誘人的親吻。
至於赤裸相對的床帳妙事,從夏至到秋分,不過是僥幸撿到了五六夜的機會而已。
對慕容曉曉來講,不管多麼情難自持,她始終沒有響應過黎茵在馬車中行親密之舉的邀請。這是她永遠不會對黎茵作出解釋的底線。
寒露時節,西域烏孫國派遣使者入朝獻貢。琳琅滿目的貢品之中,五匹棕褐色的駿馬最為惹眼。經曆了一夏天豐美水草的滋養,膘肥體健,精神矍鑠。
使者入朝之前,顯然已經做足了功課。五匹馬分屬於吳皇、絳月公主、兩章兄弟、慕容宰相。
結束了一天繁冗的朝貢儀式,吳皇在五殿設下隆重的晚宴款待。
五殿位於九州池南岸,是由五座殿聚合成的巨大樓閣。北麵的九州池上泛著幾艘燈火璀璨的遊船畫舫,配上大殿中傳出來絲竹管弦之聲,便是一番別樣的動人景色。
吳皇年輕時很喜歡騎馬,後來忙於朝政便逐漸忘卻了自己的愛好。雖然已經五十九歲,但被烏孫國使者和兩章兄弟捧得一時興起,迎著夕陽在九州池畔策馬飛奔一圈,心頭十分暢快,極其過癮!
伴著好心情,吳皇又聽到藩屬之國對自己治下的盛世無限讚美,誌得意滿間便飲下不少美酒。殿內的一眾官員、勳爵,紛紛趁著吳皇興致高,吟詩的吟詩,敬酒的敬酒,熱鬧非凡。
慕容曉曉的心思早就不在九五之尊的身上了,她懶得湊上去賣弄,反正明早吳皇酒醒之後也記不得。她的心思全在對麵的人身上。
對麵的人,口如含朱丹,眉若望遠山,臉際似芙蓉。對麵的人,目光放誕風流,高髻華貴典雅,霓裳宛若天邊的朝霞。僅僅是坐在那裏,便能讓慕容曉曉聯想到一朵飄落湖水的柳絮。她自己的心房,已化作一片微不足道的浮萍,被柳絮漾起的漣漪推著,忽上忽下,忽遠忽近。
絳月公主早就感受到了慕容曉曉癡戀的目光,她故意拖延著回應的時間,好多多享受一會兒這種不可為外人道的滿足感。
就在慕容曉曉幾度望眼欲穿之後,絳月公主終於完成了自己的顱內高潮,心滿意足的回複了呆雁一個“溜走”的眼神。
香榕伴著絳月公主,竹青伴著慕容曉曉,先後起身,穿過後殿,行至廁軒附近。
“你和竹青在門前等候,本宮去殿外走走。”絳月公主交代給香榕後,腳步輕快的朝著殿外竹林走去。
慕容曉曉原本跟在黎茵身後不遠處,可眼前的人一鑽進竹林,昏暗之下她便找不到了。不敢喊名字,急得她在原地打轉。
兩隻胳膊,突然悄無聲息的從身後環住她纖軟如柳枝的腰,一對香唇銜住她桃膠般嫩滑的耳垂。
“你好大的膽子!大殿之上當著眾人的麵,竟敢用眸子調戲本宮!”黎茵的聲音塗著蠱藥,一滴不漏的鑽入慕容曉曉耳朵,滲入她的血管,伴著心髒搏動的節拍,泵入四肢百骸,毒透五髒六腑。
慕容曉曉側臉仰頭,虔誠的接住黎茵送到嘴邊的吻,呼吸間滿是對剛剛大殿中求而不得的釋放!
黎茵的雙手從腰間向上輕撫,攀援到柔軟位置時,被慕容曉曉佯裝狠毒的拍打了一下。
“不許放肆!”慕容曉曉含著黎茵的舌尖,口齒模糊的訓誡道。
“我放肆的......還少嗎?”黎茵話還沒說完,便一把轉過慕容曉曉的身體。
又是一番熾熱的四目相對。
“你的公主府什麼時候建好啊?我快討厭死這種可觸而不可得的感覺了!”慕容曉曉收回眼神,嬌俏的小臉兒枕在黎茵肩頭,看著她無瑕白玉般的側頸,隻想一口咬下去。
“工部已經加快進度了,上元節前應該差不多。到時候,本宮邀請慕容相到府上小聚一番”黎茵刻意放慢了語速,一詞一頓,頗為挑逗的說道:“賞花燈、飲瓊漿、觀美人、進床帳、褪衣衫、赴雲雨、遊幻境,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