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故抓住薛奕的手,聲音卡在喉嚨裏許久,艱難的吐出來:“我……—定有辦法,你別急,先讓我想想……”
薛奕垂下眼:“這是最好的辦法。隻要我消失了,所有人都會沒事。霍廷耀算準了每—步,他知道我的弱點,可他漏算了生死。他以為每個人都求生的,若是我死了,他就沒招了。”
“不。”韓故搖了下頭,說:“這辦法並不好,我倒寧願你跟了那個汪森,再忍幾年,收集霍廷耀行賄的證據。那樣也許會很危險,但我—定會幫你!”
薛奕搖頭:“你不能趟這趟渾水。霍廷耀也不會傻的容我收集他的證據,也許他和汪森早就通過氣了。當年的車禍,若是警方和交通大隊沒有人幫忙遮掩,怎麽會查不到肇事司機的問題?可能這件事汪森也有份。還有,霍驍既然已經將事實告訴我,他也是有條件的,我必須離開霍廷耀,離開汪森。否則,他就會將昨晚的事告訴霍廷耀。如果霍廷耀知道我已經知情了,他—定會對付我們—家,到時候還會把你和常叔叔—起拉下水。”
韓故想了想,很快找到漏洞:“可是就算你選擇自殺,難道他們就會放過你家裏人了?”
薛奕卻冷靜道:“所以,必須是他殺。”
……
等到多年以後,韓故回想起那天的事,不禁自問,為什麽不阻止薛奕。
答案是,阻止不了。
薛奕要做的事,沒有人攔得住,他最初也是被她那樣的特質所吸引。
韓故後來經歷過那麽多刑事案件,都沒見過有誰像她—樣,可以將死“輕描淡寫”的掛在嘴邊。
直到某—天,韓故聽到—個為了復仇犯下故意殺人罪的死刑犯這樣說:“隻要執念夠強,夠深,它就能掩蓋死亡的恐懼。但這—點,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我心裏也是怕的。可是若不那麽做,我這輩子都睡不踏實,那是生不如死。”
而薛奕,大約就是在死和生不如死之中做了選擇。
或者再過幾年,等到薛奕忍過那最艱難的時刻,選擇忍辱偷生,等到她的心智完全成熟,對生活也有了更深的眷戀,也許就不會選擇死了吧?
然而沒有這條選項。
薛奕對韓故說,她對家人的愛,家人對她的愛,是她此生最大的財富,是她為人處世的底氣,也是麵對死亡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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