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芸樺蹲下來,聲音沙啞的說:“爸爸去了另外一個地方,暫時回不來了。”

直到兩年後,薛芃漸漸懂了點事,這才知道,薛益東是兩年前那日心髒病突發,就那樣走了。

*

轉眼又過了一年,薛芃已經升到小學二年級。

一天,薛芃放了學沒有立刻回家,跟著幾個同學到附近的小公園玩滑梯。

有個滑梯做的很高,年紀小一點的孩子都不敢上去。

但薛芃和幾個同學打了賭,誰不上去誰是小狗。

結果大家就一起上了。

慌亂之間,也不知道是誰推搡了一下,薛芃摔了下來。

大約是小孩子骨頭軟吧,這一摔,當時並沒有什麽大礙,薛芃緩了緩就站起來了,額頭上有點擦傷,看上去倒是不嚴重,就是兩個膝蓋全都磕出了血。

薛芃一瘸一拐的回了家,被張芸樺教訓了一頓,她也不敢說自己是從滑梯上摔下來的,也沒看見是誰推了她,又或者根本沒有人推她,就是上麵太窄了,大家擠來擠去,她自己沒站穩就摔了。

這天晚上,薛芃就做了個噩夢。

那個已經被淡忘的車禍現場,那具仰在燒焦汽車後座的黑色焦屍,又一次出現在她的記憶裏。

夢裏的她,原本走在街上。

快到校門口時,卻看見路中央衝出來一個身上冒著煙的男人,他見人就抓,抓到了就去撕咬,路人都嚇壞了,到處跑。

薛芃站住了腳,盯著男人的背影。

等男人回過身,她這才看清,他的臉黑的糊成一片,兩隻眼睛是空的,同樣燒焦的嘴上沾著很多血,手裏還拎著剛被殺死那人的半副屍體,頭已經掉了。

男人向薛芃走過來,伸出手要抓她,薛芃轉頭就跑。

男人一直在後麵追,薛芃沒命的跑,怕極了,一路衝到一戶人家,被保護起來。

可那男人又把那戶人家都殺了。

那天晚上,薛芃在尖叫聲中醒來。

薛奕也被薛芃的尖叫聲驚醒,下床鑽進她的被窩,安慰她許久,陪著她一起睡。

到了第二天,薛芃又做了同樣的夢。

除了前麵的劇情一致,後麵又延續了一段,大概就是她又跑到下一個地方,那男人窮追不舍,又殺了幾個人……

如此往複,等到差不多一個月的時候,薛芃的母親張芸樺終於坐不住了,把薛芃帶去醫院檢查。

張芸樺起初還以為是那陣子學習壓力大導致的,又或者是幾年前經過那個車禍現場,孩子嚇壞了,也不知道怎麽就又想起這茬兒,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還把它帶進夢裏。

直到檢查出來,證實是輕微腦震蕩。

醫生開了藥,薛芃吃了一陣子,總算不再做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