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見識了裴諶九天畫堂的奇珍異寶、醇酒佳釀、絕世佳麗…
再去看淮南道那些,不過是些糞土而已。
我讓手下沒有驚動淮南道府尹,自掏腰包,去民間雇了輛藍篷馬車,準備偷偷去找裴諶。
我想借著向裴諶辭行為由,再和裴諶寒暄些個,沒準能有什麼“收獲”。
畢竟,管家黃伯,那隻肥公貓,可以和我打哈哈,打馬虎眼,它不過是一隻畜生而已。
而我和裴諶,進白鹿山修道之前,就是世家子弟。
當年裴諶、梁芳和我,三人誌同道合,談經論道,共同暢想得道修仙的場景。
那些共同的過往,現在想起來還,曆曆在目,仿佛昨日。
當年的情分還在,梁芳早死,裴諶總不好對我這個舊友,板起麵孔來。
連白鹿山山洞裏的黃貓,都能因舔食煉丹殘渣受福蔭成人形。
我也算是他裴諶的寒微之交,他就算不願意授我修仙秘訣,給我一個煉成的仙丹,總不為過吧?
若我拿到了仙丹,到底是自己服用,享其中仙味,得道成仙?
還是....進獻給當今天子太宗李世民,來換取當世的高官厚祿呢?
我就像意淫中了樂透頭獎後,如何分配的屌絲一樣狂想。
仙丹還沒到手,就已經開始思慮謀劃如何“利益最大化”了。
我輕車便衣,屏退左右,乘著民間車輛,憑著那日的記憶,去尋找裴諶的那個櫻桃園。
到了櫻桃園,雙向車道的車門還是依舊。
隻是當我指點著車夫,沿著車門內道往裏走,卻再不見那豪華的黑漆二門的影子。
甚至也沒有裴諶的華貴府邸,放眼望去,隻是一塊長滿野草的荒地。
“這裏,幾天前不還是一個豪華的不得了的大宅子嗎?”
“你一個趕車的車夫,如何路也不識的?” 我責怪車夫。
“大官人休要怪小人,這裏一向是一片荒地,我祖祖輩輩在廣陵趕車馬,從沒聽說這櫻桃園裏有什麼大戶人家的宅子。”
“胡說!我前五日前還剛剛來過,這裏分明是個二門,二門裏還有寬敞的不得了的庭院。”
“人來人往,分明是個大家,怎會幾日就不見人影!”
我幾乎要抬腳踹那車夫一腳,但念及我的身份和現在正在微服私訪。
為了不要“造成不必要的影響”,我忍住了。
“官人,您怕不是撞了邪,碰到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吧?”
車夫甚至用一點恐懼的眼神看著我。
“庸人!庸人!胡說八道!”
我斥罵之下,車夫不再多語,隻是端坐在駕乘位置上,等我指令。
我和車夫兩個人,四隻眼睛,可四目所及之處,到處荒草叢生。
最高處的荒草,竟有一人多高,絕非幾日所能成的。
荒草叢中,還有被天雷劈成兩半的枯樹,一派衰敗的景象。
這裏,哪還有一點五日前亭台樓閣,女樂班子,佩劍青衣蓮花步侍兒們窮奢極欲的影子。
最重要的是,那個俊美身姿的裴諶,在哪裏?
我想要的,得道成仙的秘訣,在哪裏?
或者,能夠服下成仙的仙丹妙藥,在哪裏?
空曠之地,西風突起,瀟瀟枯木,萋萋野草,更襯得我心中失意蕭索。
我帶著十分的惆悵,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回到淮南道驛館,我閉門茶飯不思,不論左右參將如何勸說,次日就要擺官船回長安。
淮南道府尹以為哪裏招待不周,得罪了我,誠惶誠恐,加倍奉上金銀珠寶和一批樂伎班子。
可我連眼皮也不抬一下,悶聲上船,我隻想趕快回長安找我的嫩妻趙氏。
既然管家黃伯找到了趙氏,又和她一副老相好的樣子。
想來,那趙氏必是知道些什麼。
若趙氏不如實跟我招來,就算是律法已定,刑不上大夫,貴女不入公堂。
就算動粗拷打,我也一定要撬開趙氏的嘴。
我定要知道,裴諶是怎麼得道成仙的。
我要依法炮製,得道成仙。
抄作業,畢竟是最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