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人們的哭天喊地聲中,我的意識越來越模糊。
先是一個蒼老嚴肅的女聲傳來。
“環兒,不要去啊!”
“娘在這,你睜開眼看一眼,看一眼娘!”
“娘求求你了!”
“你再頑皮,淘氣,娘也不會訓你了,你快起來吧!嗚~嗚~嗚~”
接著一個嬌俏卻帶著哭腔的軟妹子聲音。
“相公,你去了,奴家後半輩子要靠何人啊!”
…………
林林總總,不耐細述,都是些婦人不舍之詞。
但在女人們的聒噪哭泣聲中,我無法踏踏實實地閉眼。
“環兒?”
“相公?”
“崔環?”
“這是我的新身份?”
“我還沒有準備好,“本體”還在武功山上,就開始了\\u0027新旅程\\u0027!”
我已經開始給作為學渣的我的肉身,我的身體起了個名字,叫“本體”。
同樣,為了以示區別,我給自己在《玄怪錄》中的身體,稱之為“新肉身”。
看來這一次,我的“新肉身”的名字就是這個“崔環”了。
隻是我還不知道,這“崔環”是何許人也?
但不論我自己在心裏怎麼犯著嘀咕,眼皮就像黏了膠水一樣,死活睜不開。
“不能再這麼稀裏糊塗下去了!”
“等到這次從《玄怪錄》裏出去,必須研究一下進來的規律。”
“新肉身和本體之間,有什麼聯係。”
“不能穿書穿得不明不白的。”
我暗暗地下著決心。
新肉身沉沉地一動不能動,胸口好像壓著一塊大石,喘不過氣來。
另一個區別於另外兩個哭泣女聲的尖細聲音出現了。
這個尖細喪音帶著妖氣妖氣,似乎還帶著一些幸災樂禍的腔調。
就好像聽到我隻靠上二本詩,那些看熱鬧的中年女鄰居的聲音。
像一根細針,一下下地刺著我的耳膜。
“老夫人、少夫人,還是暫緩傷心吧!”
“奴家看大爺這會隻有出氣,沒有進氣了,一副可憐的樣子。”
“大爺在這世上也是受罪不得安生,怕是不中用了....”
“饒是我們這些人,看了也心疼,更別說生他養他的老夫人。”
“不若趁著大爺身子還軟乎,讓奴家伺候老夫人,咱們趕快一起給大爺把衣服換了吧!”
“若是一會大爺身子涼了,咱們三個都是女人家,絆手絆腳的,也抬挪不動。”
“若是讓管家那些個下人,那些男人去觸碰大爺的身體,不是大爺生前最是厭棄不過的。”
“大爺這輩子,托生在咱們這麼個人家,也沒虧什麼....\\\"
\\\"大爺這輩子,能夠投胎到老夫人你的肚子裏,當司戎郎崔宣老爺的嫡出兒子,也是賺到了!”
“咱們司戎郎府上好吃的,好用的、好玩的,何曾缺虧過什麼?”
“雖說大爺如今染上這個怪病,壽數不長,倒也不能說不 值了...”
妖裏妖氣的聲音,仿佛是貓爪抓撓的金屬發出的異響。
這妖氣的聲音話音還未落,喚我“相公”的年輕軟妹立刻哭得地動山搖,且越發不可收拾起來。
“相公!相公!你不會死的”
我甚至能感覺到一個香香軟軟的身體,撲在我這具新肉身上,呼天搶地,撼動搖晃起來。
在年輕女聲的喊天喊地的哭聲中,一個嚴厲的蒼老女聲厲聲嗬斥。
“爛了舌頭的混賬老婆,誰叫你來多嘴多舌的!”
“你怎麼知道環兒在世裏受罪不得安生?”
“怎麼見得不中用了?”
“你願他死了,有什麼好處?”
“你別做夢!”
“他死了,我隻和你要命。”
“饒是他老子在世的時候,還不是你們害他?”
“素日都不是你調唆著,逼他立規矩,把個膽子給唬破了。”
“環兒他見了他老子不像個避貓鼠兒?”
“直到環兒他老子沒了,兩父子都不親近…”
“環兒從小身子骨也單薄…”
“還不都你們這起淫婦挑唆的!”
“就算環兒的老子沒了,但他如今染病,仍和你們這些個淫婦脫不了幹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