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鬥郎君的家人、童兒人幹淨利落,手腳倒也勤快。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一張兩人橫躺有餘的條桌上,就擺了幾道豐盛的菜。
據空空兒稟報的看,廚子正連夜新起了灶,生了火,正在燒,讓我們慢慢飲酒待用。
“來公子,三位哥哥,不要客氣,先用點點心,免得酒涼傷了胃。”
科鬥郎君體貼地招呼著我們。
“妙妙兒,你越大越不會當差了!”
科鬥郎君斜眼看了一眼童兒假意怒道。
“這酒是涼的,為何不溫一溫?”
“讓來公子這讀書人,吃了冷酒,寫起字來豈不手抖?”
“小的這就拿滾水來燙,保證燙得滾滾熱,讓來公子喝了心裏暖呼呼。”
“郎君恕小的愚笨,隻是看平時還嚴謹著,這次免了小的的責罰。”
妙妙兒倒也乖巧,見科鬥郎君假意發怒,立刻討饒。
翻身跪倒在地,跪爬著舉著一杯酒,送到科鬥郎君嘴邊。
科鬥郎君見妙妙兒縮著如小貓的樣子,別有一番可憐可愛之處。
遂湊在妙妙兒手上,把酒一飲而盡,用手指杵了妙妙兒的額角,嗔怪著。
“你呀,一個小機靈鬼兒,我倒也拿你沒轍,快去吧!”
“記得,燙酒的水,用今早蝸兒去山頂泉上汲下來的山泉水燒。”
“是!”
妙妙兒領命起身飄然而去。
我們四個冷眼看著,這科鬥郎君和妙妙兒這番行事,倒也看出些門道。
這妙妙兒和空空兒絕不是普通的童兒,必是夜間還要服侍主人的孌童。
看來科鬥郎君也是個好男風的同道中人。
羅巡和李萬進不由得多看了科鬥郎君幾眼,而我的注意力卻在科鬥郎君指點的點心上。
四個木盒拚成的一個大木盒裏,整整齊齊地擺著點心。
“紅豆椰汁糕、藕粉桂花糖糕、鬆瓤鵝油卷、椰絲牛奶小方糕四種大點心和一些油炸小麵果。”
白的白、紅的紅、酥的酥。
“都是些平常點心,未料到今日有遠客。”
“不過湊取了家常日備的油炸各色小麵果子。” 科鬥郎君說。
我早就已經饞蟲大動,回想起昨晚在山神廟裏,嚼的味如木蠟的“千年肉幹”。
這種對比之下,我忍不住動起手來,掂起一塊鬆瓤鵝油卷送到口中。
一個字,酥!
這鬆瓤鵝油卷大概與現在的奶油鬆瓤卷酥,或者榴蓮酥、芒果酥是近似的東西。
區別不過一種為鵝油所製,一種則奶油所製。
但這鵝油,和我平日在大學門口買到的那些人造奶油比起來,味道美味多了。
可以說,不可同日而語。
“這藕粉桂花糖糕也叫粉果,原是我家老祖平素喜歡的,廚子就經常備著。”
“各色小麵果子都是用奶油炸的,我們這也是北地的食性。”
“我們一般稱之為‘小雜什’,有些村夫村婦叫‘小雜拌’。”
“店家做好了,擺放在糕點店中。”
“可與蜜供、薩其馬同為日常經售之物,這些都是今日新炸的。”
“這‘小雜什’可以儲存,明日來公子趕路,帶上一些路上食用。”
科鬥郎君見我和羅逖吃得香甜,客氣著。
“那就多謝科鬥郎君了。”
羅逖抹了抹翹起來的胡子,生怕酥渣粘在胡子上,影響了他猛男的形象。
“想來,公子們家裏肥雞大鴨子的也吃膩了,且夜也深了,不過做些清淡的小菜,公子莫嫌寒陋。”
科鬥郎君指著已經送上來的菜,像米其林大廚一樣,把已經擺著的幾道菜的名字和做法娓娓道來。
而在他介紹的同時,我們四個的筷子,隨著他的手掌,四處移動,四張嘴巴,就沒有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