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午，何小晶在‘何記小館’與楊開林對賬。
她趴在賬台邊，靜靜地看著大哥打算盤，那熟練的模樣還真有幾分大掌櫃的樣子。
正漫不經心地翻看賬本，她大舅打門口進來，肩上扛著從菜市上買回來的食材。
給客人倒完茶的楊開星連忙上前，將食材搬到後院去。
這段日子以來，兩兄弟都白淨了不少。
“舅舅，回來了？”何小晶抬眼打了個招呼。
“誒，回來了。”楊智倒了碗水喝著，走到外甥女身邊，眉宇間有些憂愁：“晶兒，有樁事兒你應當知道。”
“咋啦？”何小晶放下賬本，就連楊開林都忍不住抬頭看著他爹。
楊智捧著碗說道：“鎮上那鴻福樓，也學咱們，開始賣片皮鴨了，而且還不限量！”
何小晶的心沉了一下，有人會模仿他們的吃食是情理之中的，賺錢的東西誰不想摻和一腳？
可來的比預料中稍微快了那麼一點兒。
楊智也是買菜的時候聽人說起，還特地去鴻福樓晃了一圈，隻見門口立著個牌子。
他看不懂，便問了一旁的路人，才知道鴻福樓在賣片皮鴨，已經這麼賣了兩日了。
他們心裏都氣不打一處來，若是就這麼被鴻福樓搶了片皮鴨的生意，連這個坎兒都跨不過，他們日後也別想開大館子了。
何小晶當下就從賬台底下的銀錢罐子裏拿了幾塊碎銀，招呼擦著桌子的楊開星過來。
“二哥！你快過來！”她招了招手。
楊開星將手中的白帕子往肩膀上一搭，大步走過去問：“幹啥呀小晶？”
何小晶將手中的碎銀塞給他，語氣凝重：“二哥，你即刻去鴻福樓，買一隻片皮鴨回來，我倒要看看，他們買的片皮鴨比起咱們的，差不差得了多少。”
楊開星才反應過來：“他們居然學咱？也太不要臉麵了吧！”
“先別顧著罵人。”楊智倒是急得很，推搡著兒子出門：“你快去帶一隻回來，讓咱嚐嚐味道。”
楊開星還沒踏出門檻，就被楊開林喊住：“開星，你先回來！”
何小晶不理解：“咋了大哥？”
楊開林解釋：“你二哥經常出去送餐，在外奔走難免眼熟，就怕被人認出來，他不能去。”
其實大哥說的有道理，楊開星是‘何記小館’的人，倘若被人認出來，說他是來砸場子的，就麻煩了。
楊開星擰了擰眉：“若說眼熟，咱幾個都是熟麵孔啊，豈不是去不成了？”
何小晶的拳頭捶了捶手掌，用亮晶晶的眼睛望著眾人：“有了，讓何小蓮去！”
何小蓮這些時日一直都在做粗活，除了打掃衛生，幾乎沒怎麼露麵接待客人。
楊開星立刻就去後院叫來了何小蓮，將銀子給了她，還挑了一個沒有刻‘何記小館’字樣的餐盒讓她帶去打包。
這是何小蓮第一次外出辦事，大冬天的手中的銀子都快握出汗了。
三刻鍾後，何小蓮提著餐盒回來，楊智在館子裏看店，其餘人都彙聚在後院。
“那鴻福樓外排隊買這鴨子的人是真多，甭管吃過的還是沒吃過的，隻要是聽說過片皮鴨的，都去排隊了。而且咱賣一百文，他偏賣九十九，明擺著就是跟咱較勁呢。”
何小蓮將剩餘的銀子交給何小晶。
楊開林忙把鴻福樓的片皮鴨從餐盒裏拿出來，一碟片好的鴨肉，中間還有一朵梅花做點綴，擺盤比‘何記小館’精致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