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掌教勃然大怒,當著衆人麵與她師父說,她招招陰險狠辣半點不留手,好戰好鬥,修的是什麽道?劍修旨在修身修性,幷非爭強好鬥。
他將她好一頓的教訓也就算了,還連帶她的師父一塊指責了進去,幷且喝問她,她修道是爲何?握劍又是爲何?
她那時一身反骨,滿心的不服和輕蔑,即便是知道他與在座所有人想聽到的的答案就是她常背的那一套,她依舊不願意說。
她是怎麽回答的呢?
她說,她修道是因爲師父修道,她握劍是爲了斬殺那些欺負過她的雜碎。
可想而知這樣的回答引起衆怒,連她的師父也皺了眉頭,喝令她跪下。
之後她就被關進了這禁閉洞中思過,整整被關了七日。
她那時實在太年輕了,才剛剛十六,在這洞中七日委屈和恐懼將她吞沒。
九陰站了起來跟著師父離開這洞穴,回頭又看了一眼密不透風的洞穴中殷紅殷紅的巨大「罰」字,仿佛看到很久很久以前,那個脆弱幼稚沒出息的她抱膝坐在角落裏哭泣。
那時的她怕黑,更怕師父不要她了。
「今日是無恙師祖出關之日,你先隨爲師去迎師祖出關,然後再去向王掌教道歉。」謝永寧走在她身前與她道。
九陰頓了一下,是了,看來就是那次比試之後了,她記得比試之後那位傳說中閉關幾千年的無恙師祖出關了,她跟隨師父去迎師祖,本想看看那位傳奇的師祖,卻沒有見到。
玄冰洞穴之中空無一人,師祖隻留下一句話,說他歷劫去了,不必記掛。
走的十分瀟灑。
謝永寧回過頭來看她,見她頓在了原地目光落在了她的膝上,從衣袖中掏出一樣東西遞給了她,「服下它,膝蓋便不痛了。」
九陰看了一眼,是一小瓶丹藥,她小時被罰跪後膝蓋痛的走不了路,師父給她吃一粒便好了。
她那時覺得師父待她好極了,天下再也沒有師父待她更好的人,可如今接過這丹藥卻有些五味雜陳,她體會過裘衣輕給她的偏愛之後才明白,師父待她的好,和他悲天憫人待天下良善之人的好沒有區別。
「不用了師父,我不疼。」九陰沒有接那藥,她來不過是爲了瞭解裘衣輕的前世,不想再與過去的人和事糾纏,有什麽好回頭的,她過去所做的每件事,都不後悔。
包括叛離師門墮入魔道,自在快活,無論結局如何,她當時是真的快活了。
她跟著師父去了無恙師祖閉關的仙山。
=========================
此處仙山終年積雪,漫山遍野白茫茫的一片寒霜雪地。
九陰跟著謝永寧到時諸位其他峰的掌教、大弟子和正派有頭有臉的仙師皆已到場,若非師祖不喜熱鬧,恐怕這仙山之上來的仙師比雪花還多了。
可惜他們白來一趟,師祖早就歷劫去了。
這位無恙師祖她早就有所耳聞,他不在三界中露麵,三界中卻流傳著他,據說他乃靈獸修成的正道,但是年齡就上萬歲了,他開創了劍修宗門,之後才有了如今的修道十二峰,但他在一兩千年前就進入這玄冰仙山中閉關了,一閉千年不曾露麵,出關便去歷劫,之後的數千年都沒有人見過這位師祖再出現,也不知他的歷劫失敗消失了,還是爲列仙籍飛升了。
反正九陰也沒有什麽興趣,她如今一心在等著前世的裘衣輕的來找她,她十分清楚裘衣輕一定會來找她。
那位道貌岸然的王掌教也在,帶著他傷了手腕的大弟子淩雲。
謝永寧帶著她上前歉意的拱了拱手,詢問淩雲的傷勢如何。
王掌教卻冷颼颼的掃了她一眼道:「謝掌教這便算是罰過你的弟子了?她此等心性謝掌教還打算留她在門下修道?」
即便是過了幾千年,她依舊十分瞧不上這個道貌岸然的王老頭,若是再來一次她依舊會毫不留情打翻他所有的弟子,甚至連他一塊打了。
她負著手站在謝永寧身後沒有半點跟他道歉的意思,道他個大頭鬼,刀劍無眼,輸了便是輸了,跟她扯什麽道不道的。
手下敗將。
她一臉是不屑激怒了淩雲,他輸給一個修爲不如他的女弟子本就難看至極還被她劃傷了手腕,險些傷了經脈再也握不了劍如何能不氣?如今她還一副輕蔑的表情,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