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溫玉一早就在府中等著了,瞧見他們進府來大老遠就迎了過來, 先向九陰行了禮, 又掩不住喜悅的伸手去接裘衣輕懷裏的孩子。
九陰險些忘了自己如今的身份張口叫她嫂子, 實在是時間隔的太短, 她一時之間以爲自己回娘家了。
她端起公主的架子進了堂屋中, 屋中一陣果香味, 她進去便瞧見桌子上放著一大碟子熟開口的石榴, 溫玉似乎正在剝石榴,旁邊還放著一小碗已經將石榴籽剝出來的,紅盈盈的寶石一樣。
也不知這石榴甜不甜。
溫玉抱著孩子招待她坐下,笑著與她道:「公主駕臨宋府,也不知該爲公主準備些什麽, 特意命廚房做了月餅, 公主嚐嚐大巽的特色。」
又是月餅。
九陰看了一眼丫鬟端過來的月餅興趣缺缺,「我不愛吃月餅。」她又指了指桌上的石榴, 「那石榴我能嚐一個嗎?」
溫玉忙命丫鬟將那盤沒有剝的石榴給她端了過去,笑著道:「這是自家種的石榴樹結了果, 公主若不嫌棄就嚐嚐。」
九陰看著那碟沒有剝皮的石榴頓了一下,是了, 如今溫玉不是她嫂子了,哪裏還會親手剝石榴給她吃啊。
她又覺剝皮吃石榴太過麻煩, 不怎麽想吃了。
麵前的碟子被人拉了過去,與她隔著一張案幾坐的裘衣輕從裏麵拿了一個石榴,「啪」一聲捏了開, 石榴籽掉在了桌子上,他伸手忽然拉過了九陰的手,將石榴籽剝進了她的掌心裏。
涼涼的石榴籽又紅又亮,掉進她掌心裏像碎掉的寶石,他手指輕輕的將她的掌心堆滿了才停下,轉頭去與溫玉說話,說的是一些瑣碎的事情,比如念哥兒昨天吃了什麽,睡了多久。
九陰瞧著掌心裏小山似的石榴籽,低頭舔了一口,將山尖尖捲進嘴裏,一粒粒的石榴籽在她嘴裏被碾碎,好酸又好甜,連籽也是軟軟的。
裘衣輕又將手伸到了她臉下。
她沒明白過來他的意思,看著他的手問了一句,「什麽?」
他將目光轉回來對她道:「籽要吐出來,你吃了?」
「是啊。」籽是軟的,她嚼碎吃了,吐籽也太麻煩了,她吃石榴從來沒吐過籽。
裘衣輕瞧著她唇角一勾的笑了,「好吃嗎?」
九陰一時之間也不知他是在問石榴好吃嗎?還是石榴籽好吃嗎?
裘衣輕從她掌心裏捏了幾粒石榴丟進嘴裏,是挺甜的。
一旁的溫玉看著他,低頭逗著懷裏的念哥兒輕輕笑了,王爺……是放下呢呢了吧?
中午吃蟹,宮中不知道什麽事裘衣輕離開了一會兒。
也不知是不是裘衣輕囑咐了溫玉看住她,溫玉特別熱情是帶她去廚房挑蟹。
九陰熟門熟路的跟著她,瞧她抱著念哥兒愛不釋手的樣子,忍不住問她,「我瞧夫人如此疼愛念哥兒,怎麽捨得給裘衣輕養啊?可是他逼你的?」
溫玉抱著念哥兒笑了笑,「公主怎會這麽想?嗣王爺是個十分難得的好人。」懷裏的念哥兒咿咿呀呀的抓著九陰的衣帶玩,她笑著道:「我是願意讓王爺將念哥兒帶在他身邊的。」
「爲何?」九陰不明白,溫玉怎麽捨得?
「做娘親的自然是捨不得自己的孩子不在身邊。」她心裏也是不捨,雖然她日日去嗣王府看念哥兒,嗣王爺也總是帶念哥兒回來玩,但她夜裏想起念哥兒來心裏也難過,「可有念哥兒在嗣王爺身邊,我能稍微放心些。」
「放心?」九陰側頭看她。
她拉過念哥兒搗亂的手,轉過頭來對九陰笑,那笑裏全是苦澀,「想必公主是知道的,王爺曾有過一位王妃,一年前突然……過世了,王爺一直放不下她,剛過世那幾天裏王爺又犯了宿疾。」
她輕輕嘆了口氣,「他傷害過自己幾次,實在叫人心驚,後來他不知道怎麽想通了,跟我說要將念哥兒帶回嗣王府養,我想著他顧及著念哥兒,有念哥兒在他身邊時常吵鬧,或許他能好一些,不會再想著……傷害自己了。」
她摸了摸念哥兒的臉,「嗣王爺是個非常溫柔的人,他待宋家待念哥兒打心底裏好,他將念哥兒帶走我是放心的。」他將念哥兒養的很好。
她又看向了九陰,釋懷一般對她道:「旁人若與公主說了王爺什麽不好的話,公主千萬別信,王爺是個再好不過的人,若王爺能與公主在一起,我是打心底裏爲王爺爲公主開心的。」一年了,她每每想起裘衣輕發病的樣子都覺得心驚難過,她是真心希望王爺能夠放下呢呢……接受她已經死了,重新開始生活。
無論他再娶誰做王妃,她都是誠心誠意祝福他的。
九陰沒說什麽,慢慢的往前走著,她們不知道裘衣輕不是想通了,是在想著法子逼她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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