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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覺睡醒竟然瞧見他還坐在那裏,隻是換了一身衣服,簡單的束了發,一張臉被窗外的晨光照的氣色不錯。
「公主醒了?」他笑了一下道:「可以吃早飯了。」
門外的春桃和青絲嬤嬤手腳麻利的將早飯一樣樣端進來在外室的桌子上布好。
九陰在內室裏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是不是鶏湯餛飩?她聞到鶏湯還有小蝦米的味道,是她從前夜裏最愛吃的。
陰險啊陰險,一大早就做她最愛吃的來勾引她。
九陰瞧著外麵一桌子的飯菜下了榻,腳下踩到了極其細滑綿軟之物,她低頭瞧見地上的毯子不知道什麽時候換成了獸皮毯子,還是上好的獸皮,也不知是棕熊皮還是旁的什麽,長長的毛踩上去滑溜溜軟綿綿的,將她的腳給吞了一般。
什麽時候換的啊?昨晚她睡著的時候?裘衣輕……怎麽知道她不喜歡之前的毯子?
她的腳被柔軟的絨毛包裹,心也像是被柔柔軟軟的包裹了住。
春桃過來輕輕柔柔的對她笑著說:「奴婢服侍公主洗漱,洗漱完就可以用早膳了。」她伸手來扶她,有意繞開了她淤青的手腕,好溫柔的扶著她低低嘟囔了一句,「等會兒奴婢用鶏蛋清給公主滾一滾,消淤青的。」
九陰被她扶著去了屏風,看著她還如從前那樣又溫柔又體貼的服侍她洗漱,爲她梳攏頭髮,心裏酸溜溜的,她好喜歡小春桃啊。
她是個無情無義的魔頭,可她好生喜歡溫柔的人,比如小春桃,比如溫玉,比如裘衣輕。
「公主真漂亮。」春桃爲她梳理著頭髮忍不住輕聲道。
九陰在鏡子裏瞧她,故意逗她,「我聽說你們府中有一位十分得寵的嗣王妃,你說是我漂亮,還是她漂亮?隻能選一個。」
春桃眼神暗了一下,輕輕笑笑與她道:「在奴婢心裏,世上再也沒有比夫人更漂亮的。」
九陰竟然被噎的逗不起來她,這些……傻子,她都不要他們了,怎麽還惦記著她。
春桃簡單爲她束了發,扶她去了外室的桌子旁坐下。
止水不知道什麽時候也來了,站在裘衣輕的身側服侍他。
青絲嬤嬤將碗筷擺好,遞給她,「不知道公主的口味,所以王爺吩咐廚房多做了幾樣,公主撿自己喜歡的吃。」
九陰看著一桌子的飯菜,除了鶏湯蝦米小餛飩,還有紅燒肘子、紅油田鶏、河蚌肉燉嫩豆腐……
全是她從前愛吃的,桌子旁竟然還放著一盆的碎冰,冰裏鎮著幹幹淨淨去除了葡萄籽的大葡萄。
「也不知公主喜不喜歡吃葡萄,因爲我們夫人喜歡吃葡萄,所以府中常備著,就鎮了些給公主嚐嚐。」春桃替她慢慢的涼餛飩。
夫人愛吃,所以常備著,可……她都已經死了,他還常常備著做什麽,以爲……她會回來嗎?
九陰何止是心裏發酸,她整個人都酸澀極了,如今的她沒出息極了,被這些小事情搞的難過起來,有人爲她肝腦塗地,爲她刀山火海,可再沒有人爲她做這些小事情。
她的師父也沒有爲她這樣做過。
「想來這些公主都沒吃過,嚐嚐看。」裘衣輕也接過了筷子,卻沒有吃,在等著她吃。
春桃將已經涼了的餛飩盛到她麵前。
九陰聞著那味道真的很難拒絕,她接在手裏吃了一口又一口,酸溜溜的心連連嘆氣,裘衣輕太陰險了,他也不去證實她到底是誰,隻拿這些來逼她自己心軟。
她將小半碗的餛飩吃下去,裘衣輕才動了筷子,他聽著她吃飯的聲音慢慢覺得有滋味起來,從她走後,嗣王府再沒有這樣做過飯,他吃什麽都一個味,可聽她吃的時候就覺得,真好吃。
是真的好吃。
九陰每吃一樣就嘆息一聲,她發現她的舌頭已經被嗣王府養刁了,每道菜都在她的胃裏根深蒂固,恐怕以後吃到再好吃的也會覺得不如嗣王府的好。
裘衣輕吃完停下筷子專心看她吃,有意無意的說了一句,「公主吃飯真像一個人。」
九陰要吃肘子的手就頓了一下,太陰了裘衣輕……怎麽還有從吃飯試探一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