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若歡總覺得自己這個弟弟,不太正常,但又說不上哪裏不正常。

自己八歲那年撿的嬰孩,到如今,倒是長得叫人意外。

有時候,喬若歡盯得他久了,都會暫時迷了心智一般,癡癡呆望,靳祁長得太過招人,眸子總是像獵物盯著食物,深邃卻不見希冀。

倒像是在火海中叢生的荊棘,窺得見灰燼中的陰鬱。

“姐姐,能陪我玩嗎?”

這是靳祁對著喬若歡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可惜喬若歡沒太當回事。

“姐姐要去上學,不能陪你玩。”

“姐姐在初中,你才小學,不能陪你玩。”

“姐姐要和朋友一起玩,不能陪你玩。”

“姐姐要和你陸湛哥去舞會,不能陪你玩。”

而從小到大,喬若歡隻顧著喬家上下的事和顧著自己的玩樂,幾乎沒顧上自己這便宜弟弟。

直到,他開始變得不正常了,她才發覺,她這個弟弟,很奇怪。

也可以說,不是靳祁突然變得不正常,而是,喬若歡才開始慢慢關注到他。

洺城,彌漫著一股煙霧清冷的氣息,月亮被烏雲遮擋,一幢遼闊空遠的別墅發出微弱的光,時隱時現。

隔著燈紅酒綠的街道幾公裏遠,與喧鬧的人群不相交接,這裏,古典又陰森,若不是進進出出的下人,還真像一座死宅。

五樓,是一個無人敢闖的禁區,一樓的音樂不時響起,酒杯碰撞的聲音掩蓋了禮盒被打開的聲音,拆禮盒的人手一抖,似乎對這樣的打擾很是不滿。

他微微蹙眉,再次慢條斯理的打開盒子,這盒子很大,大到幾乎能裝下一個活人。

可等禮物被拿出來,喬若歡才發現,這盒子裏裝的真是個活人,被人捆綁著手和腳,木訥的像是死去。

“姐姐,這個玩具,你喜歡嗎?”

少年肆意的笑著:“以前你最喜歡照鏡子了,想來,一定也會喜歡這個禮物。”

不喜歡,一點也不喜歡,靳祁,快放了她,你這樣做是不對的!

喬若歡跑上前,想像曾經那樣教訓這個性子古怪的弟弟,他隻有在她麵前,才會乖巧些。

可剛一跨步,就被靳祁放置的這些鏡子反射,眼睛疼的睜不開眼。

這屋子著實詭異,四麵全是陰陽鏡,鑲嵌在牆壁上,讓活人心虛冒汗,讓死人無處遁生。

“姐姐,多來看看我,我很想你。“

靳祁拿過桌上的遺像,擦擦照片上不時留下的灰塵,眼裏滿是落寞。

喬若歡被鏡子的光吸附,感覺頭重腳輕,這照片上,不正是她嗎?怎麼會在這裏?

她再看看禮盒裏的人,依舊木訥,保持不動,再看,卻覺察出異樣來。

這根本不是什麼活人,這是一個人形木偶,長得和她一模一樣!

“靳祁,這是怎麼回事?“

可沒人聽得到她說話,也沒人回答她的問題。

一把火,被巧奪天工的手點燃,把臉的模樣,手指,身子,甚至全身,燒的模糊,直至木偶燃燒殆盡。

火光四射,喬若歡感覺自己的四肢在分離,整個靈魂都在遊離。

“靳祁,阿祁,我是姐姐啊!”

“我是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