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失樓台,月迷津渡
夜色漸漸濃稠,兩岸燈火閃爍、搖曳,倒映在水麵上,波光粼粼。
載著新娘的花舫緩緩地駛入舊塵山穀,不多時,花舫已行至碼頭,隨著船身穩穩地停靠在碼頭,一隻素手伸到了姬嬈蓋頭下方。
姬嬈她抬手搭在那隻手上,慢慢站起身來,從船頭跨過來到岸上,那隻手便撤走了,一下船,姬嬈就發現了不妥。
太安靜了……
先前在花舫上,耳力極好的她,老遠就聽到了岸邊的熱鬧,商人卸船、小販吆喝叫賣,各種形形色色的聲音不絕於耳。
可隨著花舫的停下,這些聲音越來越細微,上岸後那些細微的聲音都化為烏有。
姬嬈壓下心中疑惑,在侍女的牽引下,與其他新娘整齊排在一塊,主打得敵不動,我不動。
但是顯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她一樣坦然,隨著整齊劃一的腳步聲響起,姬嬈聽到一陣尖叫聲,顯然是有人坐不住,掀開了蓋頭。
上官淺一掀開蓋頭,看到的就是執箭對上自己的黑衣侍衛們,那張美豔不可方物的瀲灩麵容瞬間被恐懼覆蓋,驚叫出聲。
尖叫聲引起了新娘們的騷動,眾人齊齊掀開蓋頭,對上的,是瞄準她們的箭矢……
新娘們個個麵如菜色,姣好的容顏皆被恐懼占滿,慘白著小臉。
眾人被嚇得連連後退,有的沒有站穩,直接跌坐在了台階之上。
可那些執劍的侍衛,卻並未留情。
數十把弓箭拉了滿弦,全部對準這些待選新娘,箭頭隱隱閃爍著暗綠色光芒,看著像是抹了劇毒。
不過嘛混跡於高官貴族各種密室地窖的姬嬈還是一眼便瞧出了那並不是致命的毒藥,隻是會讓觸碰的人昏厥過去的藥物罷。箭也是鈍箭,不會傷人性命。
既然是不會要人性命的東西,就沒什麼好怕的了姬嬈心裏不屑,麵上的恐慌卻不比在場任何新娘要少,畢竟,身為世家嬌嬌女身處險境,如若視若無睹豈不是太突兀,更是顯得格格不入,既如此姬嬈靈動的雙眸裏很快蓄滿了淚珠,要掉不掉的,好不可憐。
可這些侍衛一點也懂得不憐香惜玉。
“嗖”地一聲,箭矢破空而來,伴。隨著一陣淒厲的慘叫聲。
一個新娘倒在了地上,緊接著便是第二個、第三個……
一個個鮮紅身影陸續倒下,這一夜,碼頭邊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直到最後一個身影倒下……
在姬嬈即將倒下之時,眼眸不經意的向上一抬,探尋那處聚集著火光的宮門城牆,卻是正好捕捉到了一群隱匿在黑暗之中的黑衣人,為首那人看身形也不過約麼二十來歲的樣子,若不是因為火光太過微弱,她可能早已看清了他的麵容。
伴隨著手腳麻痹和頭暈昏眩的感知,姬嬈失去意識的倒在了地上
再次醒來,已然身處潮濕陰暗的牢獄之中,整個人被困在了一個狹小的籠子裏,身旁還有兩名早已蘇醒坐起的新嫁娘。
她扶著遲鈍暈乎的大腦,慢慢看向同樣被鎖在牢籠之中的另外幾名紅衣女子,眉頭不由得蹙了起來,縱使頭腦發暈,也是絲毫不妨礙她疑惑地思考。
宮門這是準備將她們挾持,以便為了控製各自所屬的門派?
“別摸了,箭都是鈍箭,打中了我們的穴位,讓我們昏迷了而已。”,與她同關在牢籠之中的另一名女子如此說道。
姬嬈借著微弱的燈火打量著與其同處一間的另外兩人,一名長相妖豔卻又過於招搖,一名清冷而又含蓄適當,眼看著哪一個都跟她不怎麼搭邊。
有些世家宗主會為了自己的女兒人身安全而讓其習得多少武藝,對於那人語氣頗為肯定的解釋,倒也沒讓她有所遲疑。
隻不過。
姬嬈垂下眸子,目光落在那雙交疊在一起的手上,眸色深了幾分。
倘若真的是名門大派,手上又為何會有如此細長狹短的短刃兵器造成的傷口?此人的心理又為什麼是如此的鎮定?
“……”
中箭昏迷的新娘子陸陸續續的醒了過來。
“你們宮家就是如此對待嫁進山穀來的新娘嗎?!”被關在對麵的一人倍感荒謬的抓住鐵籠的籠柱,對著門外看管地牢的侍衛破口大喊,“當初下聘娶親的時候說的天花亂墜,現在我剛離開家才幾個時辰,就被關在這又臭又破的地牢裏,太荒謬了!我爹要是知道了的話,一定不會放過你們!”
回應她的自然是囚籠之中的回聲,以及流水順著牆頂滴滴答答落到積水地麵上的聲音。
姬嬈自行無視那一聲聲嘈雜的呐喊,翻身坐在地上,靠著鐵籠靜息凝神。最後又止不住的仰天歎息,想我堂堂一代絕世神偷,南疆蠱術的繼承者,還沒把這兩門絕學發揚光大,卻經不住作死,身消玉損了。
當初我是多想不開啊!!去國庫偷盜皇室奇珍,明知皇宮高手如雲,還去作死!!這怕是我神偷之名中唯一的敗筆了!!
而我再次睜眼已身著鳳冠霞帔,在丫鬟的牽引下被迫上了花轎,我甚至不知夫家姓甚名誰 家住何方 ,到了地方又莫名被羽箭封穴,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