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永十三年，卓靈戰敗，退讓焦州劃分於南龍郡，慶永朝大獲全勝。
慶永大軍從岐州與赤萬城交界處班師回朝。
卓靈國皇室中人和朝中重臣一並押解入境，關入了慶永朝地牢之中。
舉國歡慶。
陰森寒涼的地牢之中，半分沒有沾染外界的喜色，獄卒送來的餐食倒是多了幾塊肥膩膩的豬肉。
牧南安手裏的筷子撥動了幾下氣味甚濃的飯菜，把亮晶晶的幾塊肉撥到了牧南露碗中。
“皇兄……”
“皇兄不餓，露露快吃。”
牧南露手裏的動作都放慢了，在到慶永的路上已經餓了一路，現在哪裏還顧得上什麼公主的風範和素養，大快朵頤地吃著碗中的殘羹冷炙，吃得比在卓靈宮中的山珍海味還香幾分。
越皇後麵露幾分心疼之色，悄然地抹了抹眼角的濕潤。
“南安，你也吃些，你身子本身就不好……”
說到這，越皇後還是有幾分哽咽。
雖說牧南安是已故沁妃的孩子，可這些年一直都是在她膝下長大，如同親子一般。
再加上他對露露也極好，兩人勝似親兄妹一般，越皇後就更是喜歡他了。
在兩國交戰之前，牧南安的身體就在每況愈下，太醫瞧了好幾回都瞧不出什麼毛病，隻說是心肺有損，或許隻有請到世外高人才能瞧出他身上的毛病，平日裏多養著就好。
牧南安端著手裏隻剩下青菜雜糧的碗，慢條斯理地進食：“母後，無需擔心兒臣，吃清淡些對兒臣也有益無害。”
這哪裏是清淡……這分明就是些牲畜的口糧。
牧廣懿坐在地牢的角落裏，絞盡腦汁地想著背水一戰的法子。
沉重的氛圍讓整個牢獄裏的卓靈人都沉默了下來，隻能聞見筷子和瓷碗碰撞的此起彼伏之聲。
還有十幾日，就是年關了。
夜色漸濃，牧南安安撫好牧南露的情緒，為她鋪好一個厚厚的草床，幾乎把牢裏所有的麥桔杆都放了上去，用外衣鋪好了，才讓她睡下。
對著那扇唯一的小窗口坐下，牧南安的心情特別複雜，但隻要家人還平安無虞，隻要他們都還好好活著，卓靈國總還有平複的那天。
“小安，過來。”
角落裏的牧廣懿默默地對著他招了招手。
牧南安抿了抿唇，起身幾步挪了過去：“父皇。”
“小安，你是長子，有些話，父皇得告訴你。”牧廣懿拉過牧南安的手，眼神卻時不時地瞄向地牢外巡邏的獄卒。
在牧南安的注視下，牧廣懿打開了脖子上的墜子，原來這個墜子的正中央是空的，裏麵裝著一枚小小的像是葉子一樣的東西。
“你把這個收下，妥善保管，有朝一日你若是能出去，就去林蘭郡找一個叫康副酌的人，他會幫你。”
應該是類似於身份牌一類的物什，牧南安將其收好，貼身放置。
“父皇，若是被慶永的人看見，他們又該有由頭找卓靈的麻煩。”牧南安雖然不知道它代表著什麼，但能搬來救兵和慶永抗衡的，也一定不是小勢力。
“走一步算一步，一切小心，就算有機會出去，也不要掉以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