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危險的預感(1 / 2)

卡雷爾來到這裏並不是偶然,這還是由於他前幾天從薩拉肯子爵那兒得到的神秘來信。他記得信中有一句是這麼寫的:“時間緊迫,緹蘭——趁你還有機會離開。”青年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威脅,他也不知道如果自己按照信上說的去做,最後會怎麼樣。知道他真名的人,一定姓斯克爾特。傭兵還不敢斷定希望他離開麥格倫城的人是斯克爾特大公,卡雷爾很了解這個為他所深深憎恨的祖父:以他的性格,是不會寫匿名信的。那會是誰呢?艾林夫人並不是沒有可能,尤其是在他接觸過蕾克蒂的前提下。

即使寫這封信的人是為了他著想,卡雷爾也覺得自己有種被任人擺布的味道。

騎士選拔大賽的決賽被完全公開化了,因為穆索倫一世曾說過,那些年輕有為的騎士理應得到人們更多的歡呼。所以,隻要買得起門票,普通公民同樣可以在三等席上觀戰。倘使運氣好的話,還能遠遠地望上國王陛下一眼。卡雷爾和依諾莉的衣著在這些興奮的市民中間並不顯眼,偶爾有人注意到他們,則更多的是談論著依諾莉的美貌,至於少女身邊的青年,好像他不過是個普通路人一般。

——在沒有親眼見到真正的危險前,要潛藏好自己。卡雷爾遵循著這條經驗。

眾多紛亂的事件之間並不是沒有交集,那就是他與伊爾蒂娜公主在晚宴上的相遇。沒有那次相遇,就不會有他與穆索倫王之間的契約,他也不會暴露在那麼多雙眼睛下,那封信也不會通過老薩拉肯,出現在自己手裏。甚至,更不會有昨天晚上公主的到訪。“我隻是滑入了命運的另一個軌跡罷了。”這是他經常說給自己聽的一句話。

卡雷爾選擇的位置剛好能看到王家的包廂,他的手下意識地摸了摸藏在腰間的鋼劍——攜帶武器進入公共場合可是重罪,但傭兵卻覺得自己安心了許多。依諾莉雖然已經懂得了不少知識,卻無法猜透卡雷爾的想法。“公主殿下就要來啦。”少女低聲提醒道。

“你能感覺得到嗎,依諾莉?”當幾個普通觀眾從卡雷爾麵前走過後,他說,“有什麼事情將要發生。”

“我能聽到命運的悲鳴。”少女的話出乎卡雷爾意料,依諾莉不知何時,已閉上眼睛,那認真的神色不加修飾。“那一點光明,將卷入黑暗的碰撞中去。”少女長長的睫毛開始抖動,呼吸也急促起來,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她猛地捏住了卡雷爾的手,傭兵立刻看到了依諾莉正在看著的一幕:一個嬌弱的身影被鐵鏈縛在巨大的礁石上,被裹挾著雷聲的潮水不斷衝擊著。

“啊!”依諾莉驚叫一聲,卡雷爾所看到的景象也隨之消失了。他們仍坐在競技場中,隻是身邊早已擠滿了觀眾。從他們極度興奮的表情來看,就像是到了他們生命中最值得銘記的時刻一樣。“幻覺…”近乎真實的場景令卡雷爾和依諾莉臉上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驚慌,但傭兵那雙紫色眼睛很快又變得平靜下來,“隻有我和依諾莉看到嗎…”

“願麥格倫的穆索倫王陛下與伊爾蒂娜公主殿下永享榮光!”

這樣的歡呼聲此起彼伏,禮號齊鳴,鮮花被拋灑到半空,穆索倫四世在隨從和皇家騎士的陪同下,踏著玫瑰紅色的地毯,接受萬民的祝福。穆索倫王的步履緩慢而威嚴,絳紅色的袍子上可以看見用金線繡著獅子的紋章。卡雷爾也站了起來,他所注意的並不是遠處的那位一國之主,而是在他身邊低著頭的盛裝少女:伊爾蒂娜。公主像是對這熱鬧的場麵無動於衷,在父王身邊,她低著頭,始終保持著與穆索倫王半步的距離。

“公主可能從沒見過這麼大的場麵,也難怪會害羞呢。”貴族們紛紛猜測。他們對民眾的熱情顯然不屑一顧。

穆索倫王接過了侍從遞上來的看上去像卷軸的東西,又將它交給半跪在他麵前的一名皇家騎士。騎士恭敬地接過,他翻身騎上駿馬,直馳到競技場的另一端。禮號聲隨之止歇,在千萬人的注視下,騎士展開了那看似卷軸的東西:代表薩瑟裏爾王家的深藍色旗幟。

上升的王旗格外引人注目,嘈雜的競技場很快變得安靜。薩瑟裏爾王家的紋章在藍色的襯托下,飄揚在空中。穆索倫王在自己的王座前停留了片刻,坐下了,並不去看身邊的伊爾蒂娜和群臣。公主的座椅自然沒有父王的那麼豪華,但也與斯克爾特大公等人區分開。忠誠的皇家騎士們圍繞在周圍,美麗的公主對年輕的騎士來說無疑是充滿遐想的,他們恨不得這時候能有條“聽話的惡龍”從天而降。年長的騎士雖然有王的賜座,卻沒有一點點的放鬆警惕,任何試圖接近穆索倫王的人都會被他們當成敵人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