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癡心女悔淚還蝶(1 / 3)

楔子

蕊珠宮,荷花池裏,春意盎然。此時並不是荷花盛開的季節,卻有一株荷,盈盈獨立,粉笑嫣然幽芳自燃,香透整個荷花池。

獨坐荷岸翠風亭裏,望著那朵絕美的粉紅,碧瑤深深歎息。思淩的情緒,滔滔襲卷她寂寞的孤獨的芳心。

碧瑤的前世乃一枚古琴,自與荷花仙女淩波修煉成仙,她倆被天庭派到蕊珠宮單管紅塵情事,從此成了朝夕相伴的好姐妹。許是見多了太多紅塵的悲歡離合,碧瑤早已煉就真身。無一物可觸其心,無一念可動其情。偏偏淩波不幸,偶然情動神宮侍衛,一發不可自拔,以致深陷情劫。神宮侍衛乃玉帝貼身侍者,還再修煉八百年即可升級為大神。奈何自從與淩波相遇相戀,竟是忘了修煉。每日隻想著看見淩波,每天隻為她采集風月之露。他的異常引來王母親懷疑,一次諸神蟠桃宴上,在淩波與神宮侍衛的無意對視下,緊抓把柄,以玷汙天庭之名。將兩人打下凡塵。並立下九九八十一難,紅塵劫渡,再歸天庭。

淩波走後,碧瑤再無知己相伴。從此日日傷懷。尤其每年荷花盛開,思念更甚。她想不出能有什麼辦法可以解救淩波。她已求過王母許多回了,然而毫無效果。是喔,天庭靜地,豈容凡塵之思。碧瑤無奈,隻好每日裏望荷思淩。

侍女萍兒見仙主望荷悲歎,輕輕的上前安慰:“大宮主,您又在思念二宮主了麼?”

瑤月歎了口氣:“都說賭物思人,如今滿池荷花皆放,能不教人想念二妹。你說淩波怎麼這麼糊塗,明知天庭禁地,不可思凡,仍然犯錯,不僅百年修行毀於一旦,還得受盡塵劫。她怎不思量些。”

萍兒是一株浮萍,幸得瑤月指點,今已修煉三百年。感瑤月之恩,一直盡心陪伴,服侍。眼見宮主如此思淩,不由跟著難過。她勸解道:“宮主別太傷心,二宮主修煉千年。今不幸打入凡塵也是命定。我相信二宮主吉人自有天相,定會相安無事。”

瑤月搖頭:“你不懂,王母已立下劫咒她將曆盡塵難。不知她能否吃得消?”

萍兒聽了,心甚憐惜,無可奈何,唯有伴宮主望荷傷感。

而荷花池中,那朵淩波的真身,正獨自鮮妍。粉紅的花瓣上一滴滴風月之露正漸漸消失。它汲取著前世的深情一半嫵媚一半凋零

她的凡塵之旅如何?是悲是喜?是苦是甜?碧瑤憂心沉忡……

第一章:癡心女悔淚還蝶

臨安城。

夜,緩緩流逝。黎明,悠悠趕來。

隨之而來的是城市的喧嘩與熱鬧。

大街上,五花八門的雜貨攤,琳琅滿目。吆喝之潮,一輪高過一輪。

人海中,一對姐妹花,滿目歡喜,滿目驚奇。

姐姐何淩,貌比春花,盈盈可人。一對柳葉眉,秋波如水溫柔。一粒丹櫻唇,粉臉如桃羞澀。

妹妹何麗,笑若紅霞,語若黃鶯。初來乍到,她喜巔巔的左瞧右看。這攤旁摸摸古銅小鏡,那攤旁玩玩玲瓏小扇,玩得不亦樂乎。

何淩緊握胸前的玉蝴蝶,心情惶惶。

想起五年前,漫山蝶花飛舞的山穀,愛人與誓言。想到即將見麵,即將成親。她的心就好激動。仿佛緊繃的弦,期待著觸想梁音,又害怕梁音。

接到楊伯伯的書信,與母親何夫人,妹妹何麗風塵仆仆三五天,昨日傍晚終於趕到京城。

天緣巧合,恰逢醉仙樓擂台賽。她以一曲《仙音》奪得醉仙樓。

可是,縱使自己才華無限,她仍然無不擔憂自己的命運。無刻不在想,他是否記得她,是否認真她,是否還愛她。每思及此,她的心就會生出一種惶恐,莫名的惶恐。

何淩看到街旁有一家“富貴綢莊”微笑道:“阿麗,那有個綢莊,不如我們去問問綢莊的老板吧。”

“好啊!”何麗應著,連忙放下手中正玩著的繡花羅扇,牽了姐姐的手一起走進綢莊。

老板娘看見進來兩個年輕漂亮的女孩,立刻眉開眼笑的過來招呼:“兩位姑娘要選布嗎?我們這裏的布都是上好的蘇杭淩羅錦鍛,絲織精細,花樣繁多,最適十八姑娘裁裙製裳的好料……”

何麗很有禮貌的打斷老板娘喋喋不休的售詞:“老板娘,不好意思,我們不是來買布,我們是來向你打聽一個人的。”

老板娘納悶的問:“打聽一個人?誰呀?”

何麗道:“聽說京城有位姓楊的大戶人家是嗎?”

老板娘聽了疑惑道:“你們說的是四大家族中楊倫楊老爺家嗎?”

“是是是。”聽得楊倫伯伯的名字,兩姐妹驚喜的點頭如搗蒜。

何淩問道:“請問您知道他家府上在哪嗎?”

老板娘好奇的打量著兩姐妹:“你們打聽楊府,你們是楊府的什麼人嗎?”

何淩一愣,羞而不敢直言。

還是何麗機靈,連忙道:“我們是他家親戚。”

老板娘懷疑道:“親戚?我憑什麼要相信你們?”

見老板娘不相信,何淩焦急而又誠摯道:“是真的,我們真的是他家親戚。”她低聲細語的暗示:“不知您有沒有聽說過楊少爺有一個未婚妻呀?”

老板娘沒有聽出何淩的暗示語,她立刻興致勃勃道:“未婚妻?當然知道呀,楊少爺可是京城四傑,人人皆知,我能不知道嗎?聽說楊少爺他不僅有一個如花似玉的未婚妻,還有一個溫柔嫻淑的心上人呢!?”

“什麼?”兩姐妹聽了大吃驚。

何麗憤怒的驚問:“請問他的未婚妻和心上人都是誰?”

老板娘興奮道:“這個嘛,聽說他的未婚妻是楊府梅大總管的女兒梅香小姐,聽說他的心上人則是楊府的表小姐,也就是楊夫人的侄女。”

“什麼?”何麗氣呆了。

何淩時刹芳容雪樣慘白,她震驚極了。

走出綢莊,何淩的心碎了。茫然的走在大街上,悲哀塗滿蒼白的容顏。她的眸子裏閃出一片模糊的雨。

她覺著自己陷入了一片寒冷的沼澤。走不出也掙不出。眼前是一望無際的痛苦。

她走著,沉默地走著,看不清世界,看不見陽光,也聽不見喧嘩。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絕望擠進了她脆弱的心。悲傷也匆匆趕來縈繞她底愁懷。

她怎麼也不敢相信那個十三歲那一年,說好今生一定要娶她為妻的宇明變了。忘了他的承諾,忘了她的等待。那樣的無情那樣的花心,不但有了未婚妻,還有一個心上人,可是都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