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源宗,白鶴展翅從輝煌的蒼暝峰之上飛過。

“跪下。”

白行淵銀發如瀑,一襲單薄的青蒼衫曳地,在涼亭下悠閑的翹著二郎腿,有一搭沒一搭的輕晃著。

“為師多年前修煉出了岔子,靈力全廢,所以時至今日妄兒也不將為師放在眼裏了?”

此話一出,連周遭炎熱的空氣都變得寒意逼人,輕飄飄的語調夾雜著上位者與生俱來的壓迫感,烏泱泱的壓了下來。

“師尊何出此言,弟子不敢。”

蕭初妄跪得端端正正,他的眉梢斜入鬢發,眼窩深邃且鼻梁高挺。但是毫不避讓的目光可沒有表露出有任何的‘不敢’。

“哦,是嗎?”白行淵整個人看著都病懨懨的,說話也有氣無力,氣質確是清冷矜貴,恍若天上謫仙。

陽光從側麵打來,讓白行淵本就過分蒼白的皮膚又白了一個度,好似雪山上的一捧雪。

蕭初妄狹長淩厲的雙眸微眯,隻覺得麵前的師尊突然之間很是紮眼。

“是。”

“那就證明給為師瞧——去端盆水來,伺候本尊洗腳。”白行淵一雙看狗都深情的眼眸直勾勾的盯著蕭初妄,神色之中滿是玩味。

他好歹一個二十一世紀的公司總裁,整治一個目中無人大逆不道的的小兔崽子那還不簡單?

首先要做的就是逆轉在徒弟眼中逆來順受又神經質的形象,他得明確的告訴對方——老子不再隨你拿捏。

白行淵慢慢悠悠的端起了茶杯,不疾不徐的說道,“養不熟的白眼狼,本尊從你十歲便撿回來在身邊帶著,如今八年過去,你就這麼報答本尊?”

“明知本尊身子骨不如從前,還如此冒失,害得本尊從台階上摔下去,該當何罪啊。”

這要是放在原文中,原身估計連對視都不敢跟蕭初妄對視,因為撿回來的小崽子的修為已經在同齡人中穩居第一,而自己的修為廢到不能再廢,便總覺得低人一頭。

隻因靈力全失便畏畏縮縮,不值一提的自尊心在狠狠作祟,最後到了眾叛親離的地步。畢竟是強者為尊的世界,沒有人會一直憐憫一個廢物。

在商場上廝殺多年的白行淵深知這個道理。

白行淵對原書隻是草草的略了一眼,純粹是坐在辦公室裏無聊打發時間的讀物,穿進來後花了好幾天才逐漸接受這個事實。

但上位者當慣了,不管自己是處於何種境地,他都要將所有有利條件往自己這邊攬。

沒有條件便創造條件。

馴服一條從始至終都不知忠心為何物的黑化狼崽,從而為自己以後的出路做鋪墊,顯然是最佳方案。

片刻後,蕭初妄端著盆水回來了。

“師尊今日的心情格外不好。”蕭初妄深邃的眼眸看向白行淵目光中赤裸裸的審視清晰可見。

誰會相信平日裏最是軟蛋的師尊,居然摔了一跤之後就性情大變了?

“是啊,養了八年卻養得了一頭白眼狼,任誰心情會好受?”白行淵將白眼狼這個詞咬的很重,仿佛嘴邊抿的不是茶,而是蕭初妄的血。

蕭初妄流利的下頜線閃過一絲緊繃。他撩起衣袍跪了下來,單手握住麵前的白皙腳踝按進了打來的冰涼水中。

蕭初妄挑釁似的:“師尊,水溫合適嗎?”

白行淵麵色不改,另一隻腳直接踩在了蕭初妄的肩膀上,磨著後槽牙說道:“有些燙了。”

就在兩人明裏暗裏針鋒相對時,院內突然不合時宜的跑進來了五個人,看上去很是十萬火急的模樣。

“蕭師兄!長老們請你過去議事堂一趟!有重要的事情要商議!”

“蕭師兄,您這是……?”

一行人直接傻了眼,沒看錯吧!蕭師兄居然在給白行淵仙尊洗腳?!蕭師兄是被奪舍了?!

不對!蕭師兄居然真的會給遊光仙尊洗腳?!

蕭初妄剛想起身,搭在他肩膀上的腳立即壓住了他的動作,白行淵的嘴角噙著笑意,漫不經心的說:“本尊讓你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