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親配享太廟!”

王姝雲做夢都沒想到,她堂堂王家女,竟然背上謀害婆母的罪名,還被親生兒子發送回潯陽老家,跪守祠堂。

心中悔恨交織,淚珠像斷了線的珍珠似的,止不住的往下淌。

忽然,聽見祠堂外有人,連忙用手帕拭去了眼淚。

慌亂中,竟瞧著牌位上的姓氏不姓盛,而姓王。

王姝雲隻當自己看錯了眼,正欲抬頭再看時,聽到身後“咯吱”的推門聲,趕緊低頭閉眼,做出誠心禱告的模樣。

“姑娘是我,晚上賭氣沒吃,這會子應該餓了吧。”劉媽媽從懷裏掏出幾塊油紙包著的點心,還溫熱著。

王姝雲眼眶熱了又熱,她從小養在舅舅舅母家,今年父親外放歸來,她才得以回了王府。

劉媽媽偷摸抹了把淚,她何嚐不知自家姑娘委屈了,但妒忌可是做姑娘的大忌,眼瞧著就到出嫁的年紀,她可不希望因為這莫須有的罪名壞了自家姑娘的好姻緣。

“等等,你喚我什麼,姑娘?”

王姝雲懵了,她不是因為中了王樂雲的奸計,毒害了老太太被發配回潯陽老家的麼,再定睛瞧了瞧,上麵供奉的確實是她們王家的牌位。

“嬤嬤,今兒是什麼日子?”她緊張的抓著劉氏的胳膊。

劉氏:“五月十三,姑娘今兒才過的生辰,怎麼就忘了呢?”

王姝雲隻覺得腦子裏“嗡”的一聲,所有的疑惑恍然而解,她重生了,回到了她未出閣時的日子。

劉氏隻當她被氣昏了頭,“姑娘,不過是幾件新衣裳罷了,讓與大小姐就讓了吧。”

王姝雲低頭不語,她想起來了,十五歲生辰那日,舅舅送了些首飾和綢緞來,其中有兩匹緞料是名貴的真絲織錦,那本是她的生辰禮,可偏偏母親受了王樂雲的挑唆,將那兩匹布料奪了去。

“雲兒,就讓與你姐姐,她隨我們在外吃苦多年,從未見過這樣的好料子。”

王姝雲心軟,真當姐姐在外吃盡苦頭,於是晚些時候又將自己首飾匣裏大半的首飾挑出來要親自送去。

剛到王樂雲的院子門口,一個輕巧的沙包便從院內飛了出來,她撿起一看,正是舅舅送的料子。

她急怒攻心,摔下首飾就要進屋與她理論。

王樂雲嬌笑著,喊她同玩,近旁的石桌上還放著裁剩下的布料,幾個如疤樣的大洞格外刺眼。

舅舅官位不高,隻是受外祖父的蔭封得了個外放的閑職,離京幾百裏地,俸祿也不多,這幾匹布料大約是他花了大半個月的俸祿。

她心中酸了酸,舅舅和舅母待她比親生女兒還要親,可最後卻落得個流放的結局,不應如此啊!

隨身服侍的婢女拉了拉她的衣襟,順著婢女的目光看起,王樂雲頭上戴著隻碧綠的翡翠簪子,比她見過的都好,還有手上的羊脂玉鐲,比舅母手上那隻還要好。

“咱這舅舅也真是寒酸,幾百裏地就為了送你幾匹穿不去的老氣料子。”王樂雲又指使婢女將剩下的料子多做幾個沙包。

“你既不喜這料子,為何要搶我的?”

“這做舅舅的,明明有兩個外甥女,卻隻帶了一份禮,難怪那麼多年也隻是個芝麻小官。”王樂雲臉上止不住的嫌棄。

“你……”

王姝雲氣急,又尋不出合適的詞反駁,指著她的手不住顫抖,最後直勾勾的用頭撞了過去,王樂雲被撞進花壇,四仰八叉的躺著。

“我,我……要告訴母親去,反了你了!”

事情的結果就是王姝雲被罰跪了祠堂,王樂雲撲進王夫人壞了哭了足足三回才算完。

子夜的梆子敲完。

王姝雲才在劉媽媽的攙扶下艱難的起身,揉了揉麻木的膝蓋,緩緩往內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