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檆晃晃悠悠，走到師兄旁邊坐下，“古有飛升成仙者在夢裏參悟，我等也該效仿一下，有些得不到的東西，說不定夢裏就有呢。”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
清檆的一席話，刺痛了在場某顆脆弱的心。
沈筠咬緊了牙根，攥緊拳頭，手心都快要被指甲掐破。
她忽地鬆開手，施施然踱步過去，坐在了墨停雲對麵。
“二位師兄，昨夜我思前想後，越想越覺得後怕，故而深感師兄們對我的恩德無量，如何能用區區一個煉丹爐償還盡。怕隻怕我日後渡劫時，若是想起此事，定會滋生心魔。”
一番話說的條理分明，道德之牆高築。
“二位師兄”都不想說話。
“嘖，話都被你說盡了，誰給你的臉？”清檆無語極了，翹起二郎腿。
就這麼看著沈筠，掃了眼她漲紅的臉。
又接著道：“別人是挾恩圖報，你是蹬鼻子上臉——得寸進尺。”
“你！簡直不可理喻！”沈筠氣得整個人都在發抖，從未見過這麼不知好歹的女修。
清檆無所謂地撇撇嘴，忍不住開口：“不可理喻，與你無關，關你屁事，事不關己，己所不欲，欲加之罪，罪無可恕，恕難苟同。”
哎呀，不好意思。
戳到自己成語接龍的點了，一時沒忍住。
“噗！”顧落虹一口茶笑噴了出來。
邊咳嗽邊偷偷給自家師妹豎了個大拇指。
一旁的墨停雲也默默勾了勾唇，抬眸掃了清檆一眼。
“什麼亂七八糟的，這裏沒你的事，確實是與你無關。”沈筠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千萬不能自亂陣腳。
“師妹，該啟程了，無關緊要之人，不必放在心上。”顧落虹眸光微沉，斜瞥了眼沈筠的方向。
清檆起身，拍了拍身上新換的法袍，“走吧。”
待出得城門，顧落虹取出本命劍，劍身化作兩人寬，“師妹，過來。”
清檆足尖一點，拾步而上。
墨停雲也已經整裝待發。
輕風托起長劍，衣袍和發尾紛紛向身後飛揚起來。
地上響起“啪嗒啪嗒”的腳步聲，淩亂而急切。
“三位道友，可否捎我一程！”沈筠朝著離去的身影大喊著。
唯有清檆回頭看了一眼，恍若電影中的升格鏡頭，“那是？”
“師妹，怎麼了？”顧落虹疑惑地問道。
“是……師兄，什麼叫因果？”清檆不答反問。
顧落虹蹙眉不解，師妹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個？“生在此間世界，你我皆為萬物，萬物互為因果。一念起，因果生。”
清檆心裏不禁一顫，因果由心生，那麼，“明知一個人會死，卻見死不救，這算是種下因果嗎？”
“答案在你，如果那人死了，你會作何感想？”顧落虹用問題回答問題。
如果沈筠死了，自己會作何感想呢，應該會感到些許愧疚吧。
畢竟是一條人命，她還做不到無動於衷。
清檆做了一個決定，“師兄，回去。”心懷善意沒有錯，倘若能幫便幫一把。
“好。”顧落虹柔聲應道，不問緣由，不管對錯。
墨停雲將二人的話都聽在耳中，調轉方向踏劍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