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伊犁的風吹不到杭州(1 / 1)

來伊犁的第一天,也許是因為水土不服,再加上原本就不舒服,許君君躺在酒店休養好幾周了。

這天天氣好,陽光透過窗戶灑在躺在搖椅上的女孩身上,顯得格外靜好。

出發前一晚,許君君睡不著,坐在陽台沐浴著月光,舒萌陪在她身邊。許君君說她想看花海了,這個時節的向日葵肯定開的好看。

舒萌和幸月就開始為她打點好了一切,甚至是出門坐哪一輛車也劃了進去。到了出發那天,舒萌起的很早,下樓給她們買了早餐,還準備了當地的民族服裝,舒萌說,“難得出門,體驗一回異域風情也是不錯的。”

可是事情不太如意,幸月的公司業務臨時出現問題,幸月接了個電話就急匆匆買票坐飛機回杭州了,臨走時還叮囑舒萌看好許君君。

幸月說:“玩的開心一點,要是錢不夠,找我。”

她用眼神示意舒萌快帶她回去,許君君從包裏拿出一隻鐲子,“這是和田玉,你拿著。就當是……臨別禮物。”

“什麼臨別禮物!死丫頭!別胡說!姑奶奶辦完事情還會回來的!”嘴上雖然是這樣說,手還是拿起了鐲子戴在手上,眼眶的淚卻也是忍不住要流下來了。

還是舒萌拍拍她的肩膀,“忙完了,可就要快點回來陪我們。”

送走幸月後,第二天她們就換上了維吾爾族的衣裳,坐上了提前安排好的車。

車輛行駛在馬路上,許君君靠在後座座椅,舒萌安安靜靜坐在她身邊。許君君遞給她一顆薄荷糖,“吃一顆吧,你暈車。”

舒萌有些受寵若驚,接下糖果後在她的注視下吃下了那顆糖。舒萌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也隻能看著車外漸漸向後倒退的景物發呆……

許君君看著她的側臉陷入了沉思……

這張臉,還是一如既往的一張稚氣,平坦的前額,紅潤的臉頰,黑黑的眉毛,兩隻細長有神的眼睛看著窗外發呆,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許君君突然抬手捂住太陽穴,她頭愈發地痛了,吃了藥也不管用了,她也不想麻煩舒萌,嘴裏也慢慢有了血的甜味,但是很快就變成了腥味。

許君君裝作若無其事拿起礦泉水喝了一口,舒萌說道:“你看。”

她指著外麵一片花海,“我們到了。”

許君君趁她下車的功夫,拿出了一顆藥塞進嘴裏,那東西入口即化,暫時拂去了她的痛苦,卻也讓她……

她好像意識到自己已經時間不長了,連下車都有些搖搖晃晃。她怕死嗎?不怕。

許君君看舒萌站在路邊拿出相機給這片花海拍照,強扯出一個微笑對她說道:“我們也拍一張照片吧。”

“好。”舒萌很順著她的心意。

一大片一大片的向日葵,現在全部綻放了,在陽光的淋浴下,雨水的滋潤下,一朵朵向日葵如同一個個嬌滴滴的女子,害羞地展開她那連衣裙一樣的花瓣,從美好的睡夢中醒來。

而畫麵中那兩張笑臉定格在相機裏,舒萌笑得很呆,許君君笑得很釋懷。

舒萌和許君君站在路邊,她閉上雙眼,打開雙手,像是要擁抱這些花一樣。

風吹起她的裙擺,許君君忽然覺得自己仿佛是一朵向日葵,穿著金黃色的衣裳,站在陽光裏。一陣微風吹過,她就翩翩起舞,金黃色的衣裳隨風飄動。

不光是她,滿地的向日葵都在舞蹈。

許君君提著裙擺走下去,她隨著記憶中的動作,在花海中舞蹈,一舉一動都在牽著舒萌的心。

她就是這樣看著女孩在花海中起舞,蝴蝶也停留在她的肩頭。

她喜歡這樣的女子,這樣像向日葵一樣閃閃發亮的女子,她跟在許君君後麵看的入迷。

許君君的腦子有點昏昏沉沉,但是腳下的舞步還未停止,她就這樣舞蹈著,嘴角也留下鮮血。隨著動作結尾,許君君看著舒萌釋懷一笑,她身體很輕,向日葵被她壓倒了一片。

她就這樣倒在了花海,舒萌慌忙地跑向她,害怕地喊了她幾聲。

許君君已經睜開了她的眸子,她不怕死,她隻是害怕再也看不見這景象了。

“你不要嚇我……”

“幫我告訴她,我替她來看花了。”

“……”舒萌抱著她抽泣,可是沒一會兒,舒萌好像也有些暈沉沉。

“為什麼……好困……”她突然意識到了,是那瓶礦泉水。

許君君能感覺她倒在她身邊,帶著微笑沉沉閉上眼睛。

舒萌隻是昏迷過去,而她,再也不會醒過來了。

那片花海,就是她的墳墓。

——杭州

“醫生!醫生!546病房的病人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