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貴先使了狄九強等兩三個大嘴巴的管家四散了去尋,另叫個人出去轉了一圈,回來就帶了狄希陳去王六兒處,狄九強等人還騎著快馬各處去訪問,鬧得半個縣裏人都知道了小翅膀被丈人帶去吃花酒,他哥到處尋找。
且說那群秀才們進門,鴇子接著,帶到王六兒臥房,笑道:“九老爺來了不曾?”
陳秀才道:“俺們就是來尋他的,他人呢?”
鴇子道:“俺家六姐跟七姐候了這一日,也不見他來,方才去廳裏唱去了,若是尋不到九老爺,回頭必嗔怪俺。”
陳秀才笑道:“必是他跟你家六姐打得火熱,嫌俺們礙眼,不肯出來見俺們,咱們且各處去尋尋罷。”
這些小秀才,從前都是在書房裏死讀書,極少到行院人家,好容易來一遭兒,又都是年青好事的,個個哄然叫妙,四散開下到處尋找。那鴇子卻不認得伍秀才是伍老爺的兒子,引著他們到前邊,開了扇窗教他們看道:“裏邊是伍老爺跟柳老爺吃酒,俺不騙你們,狄九老爺真不曾來。”
那伍秀才見了他爹,唬得魂飛魄散,掉了頭就想跑,卻說廳裏邊王六兒王七兒都是身在曹營心在漢,一個琵琶一個月琴都彈的七零八落,聽得外頭媽媽說話,隻當是日盼夜盼的九老爺來了,也顧不得伍老爺跟柳老爺臉上好不好看,拎了裙子跑到窗邊喊:“媽媽,什麼事?”
伍老爺哪裏是肯讓人的人,一肚子惱火走到窗邊要拉兩個粉頭,卻瞧見人叢裏一個人像是他兒,急忙跑出去,人背後扯出來,果真是他大兒,隨手撿了根曬衣架上的竹篙就打,伍秀才,直挺挺跪下來受打。這等父子同嫖的事極是少見,小秀才們散到院外,見老的撿了根棍子子在敲小的,都跟隔壁的****烏龜一齊扒了牆頭看熱鬧。
院子裏打罵的正熱鬧,狄希陳帶了一群狼虎一般的仆人闖進來,後邊還跟了一大群瞧熱鬧的街坊。
來貴一眼就看見趴在窗邊笑嘻嘻看熱鬧的小翅膀,叫道:“在這裏了。”先跑進院子裏抱出小翅膀。
小桌子就揪住了鴇子罵道:“俺家小翅膀才十一歲,你就哄他來嫖,跟俺們去見官。”
那鴇子指著愣住的伍老爺道:“天爺爺哎,分明是伍老爺帶來的客,俺就是再愛錢,也沒有去哄個十歲孩子的理。誰家把銀子給這們大孩子嫖。”
柳老爺想逃,前後都是看熱鬧的人堵住了路,隻得藏到兩個粉頭身後去。
伍老爺眼珠咕碌碌轉了幾圈,換了笑臉到狄希陳跟前道:“俺實是來尋俺家這個孽子。”
狄希陳板著臉道:“俺問了半個縣城,都說是你帶著俺兄弟到王家吃花酒,不然俺們哪裏曉得尋到這種醃髒地方?”
伍老爺結結巴巴笑道:“這是誰胡說呢。俺這不是來尋兒子的麼。才打了一半呢。”
鴇子也賠笑道:“是呢,伍秀才到俺家來,伍老爺是來尋他兒的。”
狄希陳冷笑道:“放屁,尋兒子能在廳裏吃半日酒!你們打著夥要哄俺兄弟走邪路。”跺了跺腳兒,抽了小翅膀的屁股一馬鞭子道:“誰帶你來吃花酒的?”
小翅膀哭的山響,指著伍老爺道:“是他。”
狄希陳道:“給我打!”
眾管家們都抽出了棒子,將伍老爺圍在中間,把先前被打的頭破血流的伍秀才扯出來,照著伍老爺的腚跟胳膊,雨點一般敲。
伍老爺躲閃不過,大喊道:“俺是你們老爺長輩,誰敢打俺?”
狄希陳喝道:“狗屁,誰家長輩帶孩子來吃花酒,再給我打。”
伍秀才怕他爹給敲死了,掙紮著到狄希陳跟前道:“俺爹實是來尋俺的。”
狄希陳命人住了手道:“你身上這傷,是令尊因為你嫖打的?”
伍秀才點頭道:“這裏這許多人做證,實是俺爹因為俺來嫖,打的俺。”
來貴揪住鴇子的包頭,扯到人前問她:“這個伍老爺是什麼時候來的?”
鴇子道:“晚飯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