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榆杉,一個,為了死而生的人。
或者說我還有一個更高貴的稱呼,世界管理者。
老實說,我並不喜歡這個身份。
想想看吧,如果有人把一根魚線係在你的脖頸上,再將你最愛的食物放在永遠隻離你不到兩厘米的地方,然後餓你個三天三夜。
你掙紮著,想要夠到食物去填充你那可憐的肚腹,但再往前一步就會被魚線勒斷脖子。
你認命了,但如果再不進食你同樣會被活活餓死。
在這樣的情況下,你會怎麼辦呢?
可能隻會苦笑著感歎一聲
“真是個惡劣的玩笑啊。”
但我不一樣啊。
我會扯斷那根魚線,打翻那盤食物,再大搖大擺的從門口走出去,指著罪魁禍首的鼻子罵他一頓,然後沐浴著他驚恐的,以為我要殺了他的目光遠去。
最後,找個沒人的地方悄悄餓死自己。
讓郵遞員將我的屍體送到那人的麵前。
他會在我的絕筆書上看見我對他最真摯的告白。
我的靈魂會飄蕩在他身旁,在他痛哭流涕的時候大聲的嘲笑他。
瞧,多麼完美的惡作劇啊!
但我不能。
因為那束縛著我的細絲不止一根。
因為那些細絲在束縛我的同時也在拚命的保護著我。
因為,我是個懦弱的人。
我從小就是在一個大家族裏出生的,我們家族祖祖輩輩都是為了“守護”而延續下去的。
有點繞對吧。
那就打個比方。
我們家族的所有人都是彼此的束縛,有的人接納了這些束縛,有的人在拚命逃離這些束縛,那些接納了束縛的人心甘情願的為自己,為後代一層層的套上這些束縛,那些拚命逃離的人為了逃離不得不給他人,給後代套上這些束縛。
怎麼樣,更繞了對吧。
哈哈。
反正隻要記住一點就好啦,這些人裏麵就沒一個好人。
好吧,其實也沒一個壞人來著。
所以這一切的一切能怪誰呢?
誰都沒錯。
就隻能自怨自艾了唄。
我呢,就是這裏麵唯一的轉機,千年都不一定能出一個的“世界之子”
隻要將所有的束縛轉移到我的身上,所有人就都能解脫啦。
多劃算呢。
隻要我能被束縛住,他們就不用日日夜夜的跑到世界各地去維護世界穩定運行不被破壞。
不用被什麼狗屁責任捆綁一生。
不用看著周圍的人一天天消失。
因為所有的一切,不管是在黑暗中的還是在陽光下的都會交由我一個人背負。
直到我的死亡,下一個輪回的開始。
因為我是“世界之子”啊,極具天賦的世界之子,而且還有個世界管理者的名號嘛,是不會正常死亡的嘞。
所以會在我這一代將所有束縛完結哦。
其實是在我一個人身上完結啦。
唉,好想吐槽一下,我這個給世界又當爹又當兒子的苦命打工人啊。
話說我當初為什麼要接受這個世界管理者來著?
嘛~
好像是因為這個家族來著?
畢竟不是常規意義上的人的話,就可以很久不消亡,也就可以一直承擔這些責任了吧。
唉,可憐見的,我還是被“束縛”住了啊,雖然是心甘情願的,但還是好不爽怎麼辦?
但是畢竟總是看著他們這樣互相折磨也不是個事兒啊。
為了自己能夠逃離這些東西,就必須將身上的責任卸下,為了能卸下責任,就必須找到另一個可以承擔責任的人。
如果自己不能眼睜睜看著那些被自己親手教導甚至親手養大的人走上自己的老路,就又不得不扛下這份責任。
等到自己死後,就又隻能由自己教導出來的孩子承擔了。
循環,循環,再循環。
怎麼說呢?
大家都是非常溫柔的人啊,因為那份溫柔,所以不能割舍下那份感情,所以會被這一層層的束縛困到死。
其實吧,我是最幹淨的那個人。
最有希望打破這個循環,然後遠離這一切好好生活下去的孩子。
當初教我的那個老頭兒死前就告訴我說,我可以走另一條路的。
自從我出生之後就被他送往山中隱居,一不在族人麵前露麵,二不教我什麼本事,所有的一切都由我大哥出麵解決。
我簡直就像白蓮花一樣純潔無瑕耶 。
雖然我這朵小花花是隱形的來著,但正是因為隱形才能這麼幹淨嘛。
知道我存在的人不多,老頭就是其中一個。
他天天教唆我摸魚爬樹捉蝦,一點都看不出那個不苟言笑的長老的樣子。
當然,他的身份是我在他死後很久才知道的。
有時候,老頭會望著我歎氣,然後摸摸我的頭,讓我去做我想做的事。
我偶然也會良心發現,問問他到底有什麼事兒不開心,結果他就給我一個爆栗,笑罵到“臭小子,讓你好好玩你管這麼多幹什麼。”
超疼的嘞!一般這時候我就會回他一句“臭老頭兒,關心你還不好啊。”或者直接一溜煙跑了。
山上可玩的東西很多很多,多到我就這麼過了十幾年還沒玩膩山上的東西。
這座山也很大很大,大到困住了我一輩子也走不出來。
但突然有一天,有人上山告訴我老頭子死了。